每名俘虜的個人積分只由短毛負責統計,不能在俘虜之間交易或轉讓,積分兌換的物品或待遇也同樣如此,這就基本杜絕了軍官恃強凌弱壓榨士兵積分的情況,同時軍官也必須要參加勞動,否則不但無法獲得積分,還會因為逃避勞動而被倒扣。
至于說俘虜們最為關心的自由問題,同樣也可以用積分兌換,只是需要的積分數值比較大一點一千積分才能換得重獲自由。聽到這里的時候俘虜們再次激動了,不過沒人敢再明目張膽的出聲,只是暗暗地攥緊了拳頭。一千積分聽起來似乎也不難嘛,一天兩分,順利的話一年多一點就拿到了,反正看樣子只要遵守規矩好好做工,短毛們也不會殺人了,那么能活下去的同時還吃上一年的白米飯,似乎也沒什么不好的
當然也有比較精明一點的如羅升東之流已經隱隱察覺到這套所謂的“積分制”并不是那么單純,但限于見識他們一時也想不明白短毛們這樣做的意義究竟何在,只能先老老實實地服從短毛的安排,看看風頭再作打算。
方案宣布完畢了之后,首先是十名水手被直接帶走了,他們的勞改地點將是規劃中的造船廠以及被俘獲的那艘海滄船,具體的安排將由海運部接管。然后羅升東被點名叫出隊列,他被任命為勞改營大頭目,負責管理手下的三十六名俘虜。而這三十六名俘虜將被平均分作四組,每組由羅升東任命一人做組長。每天工作量完成度最差的一個小組,該組所有組員兩天內無法使用積分兌換任何東西,同時要扣除組長的積分。如果有兩支以上的隊伍無法完成當天的工作,那么不但要扣組長的分,還要相應扣除羅升東的積分。
組長和大頭目對下屬還必須負起監管之責,實行連坐制。如果某組有人逃跑,那么該組所有人連坐扣分,整組逃跑就直接連坐大頭目。
另外這組長和大頭目都是臨時職務,每月初一由組員們重新投票推選組長,再由新選出的組長投票決定是否要重新推選新的大頭目。如果贊成的占多數,那么羅升東就直接卸任,由所有俘虜共同推選新一任勞改營大頭目。
這細則一出,羅升東才真正開始意識到短毛對這積分制的運用之妙。他雖然被短毛安排了個大頭目的頭銜,但干的實際上就是監工的活兒,而且下面的人干好干壞對他有相當直接的影響。如果下面的人干得不好,那么頂多七八天下來他就有可能因為積分被扣到下限而拖出去砍頭了。但如果為了完成任務而把下面的人壓榨得太狠,那么一個月之后自己就有可能因為民意而被降職為平民,到時候只怕會被曾經的下屬們報復得更狠。
而這四個小組的組長也不是隨隨便便任人唯親就行的,要是當組長的人能力不夠,帶領的小組完不成短毛布置的任務,那同樣也會影響到羅升東自己的利益。可要是能力太強,搞不好一個月之后自己就會被人從大頭目的位置上撬下來,這同樣是一道左右為難的選擇題。
天色剛蒙蒙亮的時候,羅升東就醒了。盡管這一夜幾乎沒怎么合過眼,但羅升東還是還是掙扎著坐了起來。空氣中仍然充斥著難聞的刺鼻味道,羅升東知道那是牲口的氣息,崖州城里二舅家的牲口棚就是這種氣味。羅升東昨天在碼頭上曾經遠遠看到有一個牲口棚里關著牛馬,想必就是用這種外形扁平的鐵船運到這里來的。但這些短毛海盜為何會不辭辛苦地跨海把牲口運到這荒無人煙的地方來,羅升東實在想不明白。而且這無帆無槳的鐵船是如何跨海而來,也是讓他感到十分費解。
經過一夜之后,羅升東的情緒已經基本平復下來,回想昨天自己這一隊人被俘的過程,已經生不出半點僥幸之心。而對方所展現出的實力,也已表明他們并非羅升東事前所認為的“南洋海盜”,光是這通體鐵制的大船,所需精鐵恐怕不止萬斤,想必就連朝廷的船廠也造不出來。而碼頭上所停靠的那艘灰白色巨艦似乎也是精鐵所制,其體積至少是這艘扁平鐵船的十倍之大,羅升東已經難以想象那巨艦到底價值幾何。至于他們自稱是“海外漢裔”,羅升東倒是覺得有幾分可信,不然何以解釋體貌外形的近似和語言上的共通性或許這也就是對方留下自己這些人性命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