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升東環顧四周,其他人都還沉沉地睡著,有人甚至還心安理得地打著鼾。這間囚禁他們的船艙雖然不大,不過好在頂上是鐵網,透氣還不錯,而且短毛們也沒有用枷鎖之類的東西套住他們,甚至連先前扎住手腕的那種白色軟帶也取下了,但所有人身上所穿的布甲皮甲都被沒收了。船艙里放了一個便桶,另外還有一個桶里盛著清水,一個竹節削的杯子,是給他們喝水用的。昨天的晚飯雖然只是稀粥,但那稻米的香糯卻絕非平時在軍營里吃到的劣質粳米可比,可見這些短毛們并不缺乏糧草,甚至多到還可以分給他們這些俘虜吃。照這種種跡象看來,羅升東認為至少現在這些短毛還沒有要殺俘的打算。
但既不殺又不放,這是何意如果說這些短毛要去打崖州城,似乎也說不通。崖州那地方又沒什么出產,就算打下來無非就搶錢搶糧而已,這些比城里老爺們吃得還好的短毛會去搶糧他們恐怕未必能看得上那點陳谷子吧至于說銀子,崖州城里的銀子加到一起,都未必夠買下打造一艘短毛巨艦所需的精鐵,這感覺就像一個富家子要去搶乞丐一樣完全說不通。羅升東想來想去想得腦袋都疼了,仍是想不出端倪來。當然,羅升東就算做夢也想不到,昨晚那些神秘的短毛們為了如何分配他們這一群勞動力爭得雞飛狗跳,差點就要撕破臉。而他們的命運在被俘的那一刻,其實就已經被決定了。
早上七點,一首雄壯的蘇維埃進行曲在房頂上的喇叭里響起,一號基地慢慢從沉寂中蘇醒過來。穿越眾們拿著臉盆毛巾牙刷洗面奶,開始在臨時供水設施前排隊。軍警部的哨兵們完成了今天的第一次換崗,值夜的哨兵們回到駐地,打著哈欠坐在營房門口,等待炊事班通知開飯。幾個好奇的小孩悄悄溜到了禽畜棚外面,隔著柵欄看著那幾匹高大駿馬,心中或許還在幻想著自己有朝一日會成為在馬背上指揮戰斗的將軍。
當然被關押在平底駁船里的幾十名俘虜也并沒有被忘記,穿越眾在一號基地開飯的同時,他們也得到了今天的第一頓食物,和昨晚一模一樣的一碗白米粥配咸菜。羅升東作為被俘人員中的最高長官開動之后,其他人才端起碗開吃。
羅升東剛刨了兩口飯,便聽到旁邊有人小聲議論“這可比咱們平時吃得好多了。”“今天這粥比昨晚還稠,這幫短毛是海盜還是善人”“真這么每天有兩頓白米粥吃好像也不錯”
“噤聲”羅升東壓低聲音喝斥道“不得妄議”
早飯之后,有人在船艙上方用吊桶收走了碗筷。很快又來了一幫人,如同昨天交戰的那幫短毛一樣的打扮,手里也是拿著奇怪的連發火銃,前面還連著長長的明晃晃的矛尖。帶頭的短毛說一句,便有一個漁民小孩在旁邊翻譯一句。羅升東知道這就是已經跟短毛混在一起的本地漁民,心中暗罵一聲“該殺”,但耳朵卻是悄悄豎了起來,唯恐聽漏了一句。
很快羅升東就明白了短毛的意圖短毛希望他們老老實實地服從指揮,因為接下來就準備把他們從船上放出來做事。不過在此之前,短毛還要對他們進行一些規則的說明,遵循這些規則的人將會有重獲自由的一天,而違反這些規則的人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一聽到有機會重獲自由,俘虜們頓時鼓噪起來,不過迎接他們的是一盆冷水貨真價實的一大盆海水兜頭潑了下來,讓情緒剛有點激動的俘虜們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第一條規則,說話要先舉手喊一聲報告,得到允許之后才能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