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告訴他們,我們的物資很充足,也很高興能去他們的家做客。”寧崎很鎮靜地應道。執委會派出這么大規模的特別工作組,可不僅僅是為了跟黎人交易幾斤食鹽幾把鐮刀的,深入黎峒了解民情,然后維護好與黎人的關系,有針對性的開發黎峒的人力資源,這才是特別工作組所要完成的主要任務。當然在此過程中,其他部門的人也會順便完成黎人控制區的地形地貌、動植物、農業現狀、礦產開發等考察科目。
完成初步的談判之后,得到消息的黎人們便紛紛從樹林里走了出來,有老有少大約三十多人。這些人大多穿著吉貝布所制的布衫,人人腰間都別著一把劉山夏曾經提到過的鉤刀,但臉色都很平靜,并無鬧事的意圖。寧崎看著這些衣衫襤褸的黎人山民,忽然心里閃過一個念頭,原來害怕的不僅僅是自己這邊,其實這些黎人同樣也在擔心來自外部的威脅。
一個小時之后,準備好物資的特別工作組跟著帶路的黎人一起從營地出發了。除了少數幾個要留在營地協助水電站建設工作的人之外,再次上路出發的成員仍然多達三十五人,其中有一半都是配備了武器的軍警部成員,甚至還夾雜著約翰遜跟摩根兩個金發碧眼的老外在內。他們所攜帶的除了必要的三天口糧和少量飲用水之外,還有帳篷、軍用電臺、各種藥品、照明設備、繩索等等,甚至還帶了一臺微型手搖式發電機以防不測。
這次要帶去黎峒交易的物資有食鹽兩百斤,鐵制農具一百件,各種調味香料若干,另外還準備了一些小物件作為送給黎峒首領的禮物。當然這些物資不需要穿越眾們自己背負了,黎人們很自覺地承擔了這個工作。或許在他們看來,這些東西已經是屬于他們所有,自然是應該由他們來負責運回家去。
沿著山林間的小路大約向北行進了一個小時之后,成員們便已經能看到山坡上出現了留有耕種痕跡的地域。黎族專家周恒行向成員們介紹道“這就是黎族傳統的耕作方式砍山欄,在解放以前黎族人一直都是以這種類似刀耕火種的方式在種植糧食。”
砍山欄的種植方法就是在每年正月上山,將選好地域內的樹木砍倒,等到過三四個月這些地上的樹枝干枯之后便點火焚燒,然后在雨季來臨的時候之際播下谷種。而砍山欄也沒什么耕作的過程,播種時便是一人拿著尖木棒在前面戳坑,另一人在后面放上谷種然后平土。中間頂多清除幾次雜草,然后就等著下半年的成熟收獲。有用心一點的會在燒山之后播種之前把土先鏟一遍,以此來除掉土層中的草根,順便也把表土鋤細便于谷種發芽。但無論如何,這種耕作方法都是極為原始的,產量因此也極其有限。而且這種依賴土地自然肥力的耕作法,每過三四年便必須將地拋荒,間隔時間或許會長達十年以上,對土地的利用效率可謂極低。
黎人居住區會采取這種原始的耕作方式,除了環境相對封閉之外,其實鐵器的缺乏也是重要原因之一。在這個時代,很多黎峒的農民使用的農具還是石斧、石鏟、石鋤等等,僅有的一點鐵器多數就是黎人們腰上別著的鉤刀了,因此黎人才會對穿越眾所的鐵制農具特別感興趣。
不少人報名參加特別工作組的時候,心里多少都存著那么一點獵艷的心思,但現在夢想已經被周恒行的一番話完全撲滅了。明知這是被執委會坑了一把,至少短期內在黎峒開發女仆項目之類的構想看起來還不具備可操作性,但大家哀嘆完還是只能面對殘酷的現實了。出于安全考慮,執委會在田獨的臨時營地和這次派出的特別工作組中都沒有安排女性成員,所以大伙兒在今后一段時間里只能暫時過和尚日子了。
大約兩小時以后,前方河道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分岔,帶隊的船向后打出信號,示意二號基地的臨時營地便在前方不遠的河岸上。繼續行進約莫兩分鐘之后,前面的河道變得稍寬了一些,可以看到從上游而來的河水在這里被分為兩股水道,原來從此處到剛才所見的河道分岔點之間,河道分為左右兩股圍住了河中間的一大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