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平雖然是個高不成低不就的混混小子,但基本的眼界還是有的,他接到這差事的時候并不是第一次知道海漢人的存在。事實上海漢人的富足早就在崖州出了名,大宗收購各種貨物,導致本地煤價、布價等日用品經常出現價格大幅波動,甚至有些市場供應量不大商品會直接被海漢人買到斷貨;大量地雇傭本地勞力去“勝利港”打工,每次都是百人為批次起運,讓人實在想不通那地方能有什么賺錢的生意,竟然需要如此之多的雇工;還有“駐崖辦”的那幾個海漢人,整日里便是到處交結本地權貴,花錢如流水一般,魏平便在姐夫的書房中見過海漢人托了姐夫幕僚送來的一套精美的玻璃文具,據說同樣的玩意兒在城里的“安富行”和“福瑞豐”都要賣到二十兩銀子以上,這種送禮的手筆甚至很難讓人鼓起勇氣來拒絕。
這種種的跡象都表明,海漢人是非常有錢的一個群體,而海漢人所定居的勝利港,應該也是一個充滿了油水的地方。魏平認為自己撈錢的本事應該不會比南山巡檢司的同僚差,人家在南山那種地方都能做到每個月撈一二十兩銀子,難道本大爺到了勝利港這種地方還不賺個盆滿缽滿看看海漢人送禮做人情的闊綽,自己再怎么個不濟法,一年撈個一二百兩銀子應該還會很輕松吧。
魏平在船上與羅升東閑聊之時,便將自己的想法揀了一些來說,想聽聽這位據說與海漢人非常熟悉的水師把總有什么樣的意見。哪知羅升東只是笑了笑,一臉鄙視地看著他道“一二百兩銀子兄弟,你這是狗熊掉進蜜罐里,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由于當初要趕在穿越前進行育秧并且帶著秧苗進行穿越,受限于這樣客觀條件,上半年春種時最終的水稻種植面積只有兩百畝左右,其他數百畝耕地都被用來種植玉米、大豆、薯類等雜糧作物和經濟類農作物。雖然農業部對于這兩百畝來自后世優良稻種的水稻田產量很有信心,但有鑒于目前穿越集團轄區內快速增長的人口,糧食種植規模的進一步擴大已經勢在必行。
在農場公社成立之后的這段時間里,公社組織人手在田獨河口到二號基地之間的東岸地區又開墾出了五百余畝的耕地,計劃將其中大部分都用來種植水稻。而更深入內陸的黎峒苗寨地區,已經開始逐步接受穿越集團的安排,種植一些經濟作物,如香料、油棕、甘蔗等。
上次考察隊從北部灣回來之后,便向農業部提出了可以考慮挖掘附近島嶼上的鳥糞磷礦作為農田肥料的建議。這個建議很快就得到了執委會的首肯,并且指示海運部進行配合。于是海運部近期出海訓練的帆船又多了一項任務,便是輪流到三亞灣的東西兩個玳瑁島上挖掘鳥糞。
這天越之云帶著訓練船來到東玳瑁島停靠,像往常一樣讓隨船的二十多個農場公社的勞工上島挖了幾個小時。等看看差不多已經裝了有兩三千斤鳥糞磷礦上船,越之云便下令收工回家。回航的時候,越之云從望遠鏡中觀察到從西邊的海面上有一艘海滄船緩緩駛來。
越之云看那船上掛著的水師幡旗,便知這是“海漢人民的老朋友”,大明崖州水寨的羅升東羅把總又到訪了,當下便一面用船上的電臺通知勝利港這個消息,一面準備下令降帆減速,等著對方靠近,。
不過勝利港的回復卻是有些出乎了越之云的意料,讓他盡快帶船返回勝利港,不與對方發生接觸。越之云雖然心頭有些疑惑,但還是照做不誤,趕緊下令升帆,并且親自掌舵,帶著船趕回了勝利港。下船的時候越之云發現陶東來、顏楚杰、寧崎、施耐德都出現在碼頭上,這樣的陣勢顯然不會是等著迎接自己,趕緊問道“是不是出事了明軍又要來攻打我們應該不會啊,我只看到一艘海滄船,沒有觀察到水師的船隊出現。”
“水師當然不會來攻打我們,就算要來,羅升東也一定會想辦法先和我們通氣的。”陶東來拍拍越之云肩膀安慰道“駐崖辦已經發了消息過來,是崖州州衙坐不住了,派人過來接手這里的地方政務和稅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