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窮途末路的局面之下,南越朝廷所能想到的最后一條出路,那就只有求和了不過這個求和的對象并不是北越朝廷,而是對北越有著極大影響力的海漢。
南越跟海漢之間自然沒有直接的聯系,而會安之戰以后,南越境內的華商幾乎都撤了個精光,再也沒有華商愿意冒著風險留在這里。最后四處求爺爺告奶奶之后,終于找到了一家準備離開南越,北上去澳門的葡萄牙商行,讓他們帶著特使去海漢人的老窩三亞,看能不能爭取到一個喘息的機會。
1628年10月13日,瓊州島鶯歌海碼頭。
“不要停下,排好隊,跟著指示路標往前走”
穿著一身黑色制服,頭戴藤盔的警察手中揮動著木制警棍,疏導剛剛下船的移民們往前走,以免堵在碼頭棧橋上,擋住了后續卸貨的平板推車。路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劃著紅色箭頭的指向路牌,引導移民前往剛剛投入使用的營地。
對于海漢治下所特有的警察體系,這些外來的移民其實還有些不太適應。他們過去所生活的地方大多都是鄉村,一般極少會看到縣衙里的捕快衙役,根本不像海漢治下這樣隨處都會看到維持治安的黑衣警察。以往做什么說什么都可以毫無顧忌,但在執委會的統治之下,就沒那么自由自在了。不聽從民政干部的指示,或是對執委會進行惡意的評價,都有可能會被這些黑衣警察施以懲罰,輕則吃幾下警棍,重則直接被抓去囚禁天。
當然也有一些骨頭硬的家伙在一開始并不認可這幫黑衣人的權威,試圖要進行反抗以維護自己的利益。不過治安警察很快就用藤牌盾和警棍教做人,幫這些皮癢的家伙好好松了松骨頭。在接連有十幾個鬧事者被關進令人聞風喪膽的苦役營之后,新移民的表現就變得規矩多了。
符力站在路邊,兩只手按在腰間的牛皮武裝帶上,面無表情地冷眼看著從面前經過的移民隊伍。他在軍警部分家之前就已經被分配進了保安隊,周年大會軍警部一分為二之后,他也順理成章地被分配到了新成立的警察司任職。有鑒于符力的特殊身份和他一直以來的良好表現,高層對于他的提拔也是毫不吝嗇,目前已經是在警隊中擔任了中隊長的職務,手下有滿編五十人的隊伍供其指揮,以警隊作為暴力機關的性質而言,其權力也算不小了。
在勝利港與海漢人共同生活了一年多之后,符力早就已經在外形服飾上與傳統的黎人有了區別,不但剪去了過肩長發,取掉了耳環和其他飾物,言談舉止之間也更像是一名正宗的海漢人,甚至連口音都開始向著標準的海漢普通話轉變了。如果不是黝黑的膚色暴露了身份,恐怕很難有人相信在一年前他還是黎人山寨中的一個普通少年。
放在整個歸化民體系中來看,符力應該都要算是最年輕的干部他滿十六周歲也僅僅才幾個月而已。與他年齡比較接近又得到執委會重用的歸化民,大概也只有大他一歲的好朋友于小寶了。目前于小寶仍在駐廣辦任職,但他的職位已經從去年的打雜小廝提升到了對外接待處負責人,專門負責迎來送往的工作,雖然看似沒有穿制服的符力風光,但這個工作的接觸面夠大,由此所能建立起來的人脈關系,對于小寶今后的發展也能起到不小的推動作用。
這次執委會決定開辟鶯歌海拓殖點,符力也是被委以重任,讓他帶隊到這邊來維持駐地的治安秩序。現在不管是哪個系統的歸化民,都很清楚海漢首長們的用人習慣,但凡是被點名帶隊出外務的歸化民干部,那基本就意味著升遷在即了。所以警察司的調令下來之后,同事們也都紛紛向符力提前表示了祝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