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年的整個下半年當中,高橋南的絕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野外偵察科目的訓練上。如今他不但能看得懂各種比例的地圖,甚至自己也能完成簡單的地圖繪制工作,因此錢天敦才會放心地將前出偵察的任務交給了他來負責。
根據實際對比來看,高橋南認為這份地圖對地形地貌的描繪雖然很簡略,但精確度卻非常高,遠遠超過了特戰營所能掌握的繪圖水平。而根據高橋南所知,海漢民團布置在安南的偵察部隊就只有特戰營下屬的偵察連,但這地圖顯然并非是偵察連的作品,很難想像身在三亞的參謀部是如何繪制出這么詳盡精確的地形圖。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似乎也再一次表現出了執委會無所不能和民團軍戰無不勝的高大形象,對于這種理所當然的事情,高橋南也就沒有再往深處去細想了。
根據地圖,高橋南判斷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距離登陸點已經有七八里遠,前方是地圖上標示的一條香江支流小河,寬度大概在三十至四十米之間,從所觀察到的情況來看,河上并沒有可供通行的橋梁,大部隊要通過這里就必須要架設一道或數道浮橋才行當然這種事并不需要高橋南去操心,既然地圖上都標出了這道小河,那參謀部肯定早就準備好了相應的渡河方案和工具。
高橋南所需做的,便是確認這里的地形,為后續部隊選擇出最適宜渡河的地點。另外由于渡河所需的水面船只肯定需要從下游上來,那么控制支流到香江口這段河面就成為必須完成的作戰目標。高橋南用大拇指目測法簡單判斷了一下這里的江面寬度大概只有兩百米出頭,而且還帶有一定的弧度,下行的船只在這一段江面上也不可能擁有太快的船速,如果在岸邊設立起一條火力封鎖線,完全可以實現對江面的控制陸軍火炮所配備的霰彈在這個距離上集火射擊,就足以將對手的小漁船掃成碎片。
隨著太陽西沉,江面上的南越水軍小船也慢慢地撤向了上游。盡管知道對方或許不會急于通過水路發動進攻,但謹慎的南越水軍將領已經不敢將有限的水面力量留在靠近對手的地方過夜。高橋南站在岸邊茂密的石菖蒲叢中,冷冷地看著對手的小船緩緩駛向上游,雖然兩軍還沒有正式交手,但在高橋南的眼中看來,這些人幾乎都跟死人無異了。
第二天凌晨,兩艘平底內河貨船拖著一串小船就出現在了高橋南前一天偵察過的河岔。兩艘大船上裝載了搭建浮橋及火力點所需的物資、武器和工兵,而后面拖著的一串小船就是浮橋所用的橋墩了。至于進駐這里的作戰部隊,正通過陸路行軍而來。
在這種水流平緩,河面不寬的支流小河上搭建浮橋,遠比在海岸搭建浮動棧橋要容易得多,所有的構件也都是標準尺寸的預制件,在沒有外界干擾的情況下施工難度并不大,工兵們只花了一個小時多一點的時間,就在河面上搭起了兩座五尺寬的浮橋,其承重能力足以讓攻城所用的48磅大口徑臼炮從橋面順利通行。而這個時候,天色才剛蒙蒙亮而已。
此時被派駐到這里的民團一營二連也已經抵達,士兵們在短暫的休整之后,便立刻投入到修建火力據點的工作當中。這個火力點的打擊方向不僅僅只是香江江面,同樣也必須要照顧到支流上架設的浮橋,因此布置的火力輸出點分為了東、南兩個方向。士兵們用軍刀割掉了江岸邊一些生長過于茂盛而阻擋視野的石菖蒲,然后用麻袋裝土壘出炮位和掩護步兵的胸墻。
“于連長,恭喜你又晉升了”高橋南主動跟二連連長于鐵柱打了聲招呼。
他們兩人也算是熟識了,當初高橋南在勞改營當苦力的時候,于鐵柱也剛入伍民團,曾在勞改營實習過一段時間,那時候兩人便已經認識了。后來高橋南得到任亮的賞識,破格將他推薦進了民團當兵,兩人也就成了同僚,去年一月援越行動的時候,兩人也曾并肩作戰并且都在戰后獲得了戰功和嘉獎。后來在勝利港參加軍官進修班的學習,兩人又是成了同期生,也算是有同窗之誼了。
“高連長,同喜同喜啊”于鐵柱也注意到了高橋南的領章已經從排長換成了連長,心中暗道這家伙也升得不慢啊。
“提醒你好幾次了,我是姓高橋,不是姓高。”高橋南抗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