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迪文和摩根都是長期在勝利港待著,就算是出差,多數時候也是上戰場或者是去到荒無人煙的地方探尋新殖民點,少有這樣享受的時候。摩根躺在軟塌上,享受著侍女遞送到口中的美食,忍不住嘆道“我發現我們在勝利港的日子好像也沒有我們自己所認為的那么好。”
為防止被人把談話內容傳出去,兩人在路上的交流大多都是用英語完成,石迪文聽了之后也用英語回應道“那當然,你看看這幾年的外派人員,有誰主動申請過從外面調回勝利港嗎就算外面生活設置沒那么齊備,但過得比在勝利港輕松自在啊”
摩根應道“我應該也考慮一下申請一個駐外的任務了。”
“不,你沒指望的,還是早點放棄吧。”石迪文毫不留情地給摩根潑了盆冷水“整個團隊里就只有你一個主攻心血管疾病的專家,你認為執委會會把你長期安排在遠離三亞的地方嗎”
“你說得對。”摩根自己顯然也很清楚這一點,有些沮喪地說道“看樣子我得盡快帶幾個合格的徒弟出來,否則永遠都沒法脫離這個禁錮了。當初和你們一起來這里的原因之一就是不想被困在醫院里,我可不想來到這里之后還是一直重復以前的生活。”
當天晚上,海漢駐泉州辦事處的負責人也趕到泉州港,向第一次來到這里的首長匯報近期工作和泉州的狀況。駐泉州辦事處負責人也是一名歸化民干部,而且還是土生土長的福建人勝利港造船廠廠長張天貴的大兒子張千仁。
張天貴一家當初便是福建流落到廣東,又從廣東被海漢招募到勝利港的。而張天貴的五個兒子當中,除了小兒子張千智從小被何夕賞識,做了首長的貼身隨從之外,其他四個兒子都是跟著張天貴當了船匠。不過張天貴進海漢體系的時間早,對于這個不同于大明的社會制度也有自己的認識,他認為自己的職業雖然能混得不錯,但終究是個技術工種,想要后代能夠出人頭地,那還是得讓他們像張千智那樣,走另外一條路才行。
于是在張天貴的主動要求之下,熟悉福建風土人情的張千仁被派到泉州,負責海漢在本地的商貿和外交事務。這對于干了近十年木匠活的張千仁來說的確是一個全新的工作,好在海漢在泉州當地的商貿事務主要以采買各種工業原料和引進移民為主,大的框架早就有上面商務部和民政部與福建官府協調好,倒也不用張千仁負責那些容易背鍋的外事工作,他只要按部就班地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就行。泉州辦事處的工作雖然沒什么亮點,但張千仁上任的一年多時間里,倒也沒有給海漢捅過什么簍子。
張千仁對于此次率領海漢戰船來泉州的石迪文和摩根倒是并不陌生,當初他還在勝利港造船廠做事的時候,北美幫這幾個航海專家都是造船廠的常客,從“探索級”到“探險級”再到最新的“威嚴級”帆船,勝利港造船廠制造的每一款新式帆船都有他們參與其中。而張千仁也曾不止一次聽過他們關于航海知識的授課,認真說起來雙方還是有一份師徒名分在的。
張千仁來到書房之后,沒等兩人招呼便自行跪下來,按照傳統給兩人行了師徒大禮,然后才站起身來回話。石迪文和摩根雖然已經在這個時代生活了四年多時間,但對于這種跪拜禮儀還是有些不太能接受,不過兩人也知道張千仁只是想向自己表達敬意,倒也不好再訓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