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差事遠不似當初想象的那么輕松,原本他以為出事的商船多半是在海上遇到臺風之類的災害而不幸沉默了,但沒想到還真有人在半途截殺了這些商船,并且連東印度公司的中轉補給港都被攻下了。范隆根對于這場莫名其妙就爆發的戰斗毫無心理準備,甚至于在馬上就要發動進攻的當下,他仍然沒有想明白自己現在到底是在干嘛。
“大約三十至六十人。”
范隆根還在森林中迷迷糊糊沒理出頭緒的時候,趴在溪流對岸某處房頂上的海漢偵察兵已經對這支悄悄潛伏過來的荷蘭武裝有了比較詳細的觀測結果。
當然這還并不是最可怕的,要命的是三名荷蘭指揮官現在根本就搞不清楚對方究竟在島上布置有多少兵力,是不是還藏著什么后招沒使出來。昨天斯派克斯在攻下港口之后曾認為對手的兵力大概就是駐扎在港口炮臺里的那些人員,然而今天已經被殘酷的事實打臉了就算是瑞典這種講究炮戰的軍隊,也絕不可能奢侈到給一兩百人的炮兵編制配備兩套不同制式的武器,以至于在這么一個小島上竟然會布置了共計達到二十門以上的火炮。
如果是按照荷蘭人在歐洲戰場所積累的經驗,二十門火炮最起碼是團以上的編制,兵力兩千上下才能擁有的火力配置,這個推論讓他們很難下決心向島上的第二道防線發動總攻,因為他們自己的兵力也遠遠達不到這個數字,假如對手真的在之前的交戰中隱藏了實力,那再繼續向內陸發動攻勢就真是自投羅網了。但就算荷蘭人大著膽子推算對手的實力,也絕對想不到世間竟然有海漢這種怪物一般的勢力,真的有這個能力給手下的炮兵配置了兩套武器,駐扎在安不納島的炮兵還真就只有他們昨天所見到的那些,撤下去之后就繼續在第二道防線上擔當火力輸出的重任了。
“不能再這么打下去了,我們得想想別的辦法。”布勞沃一臉陰沉地說道。他今天在第一線督戰,眼睜睜地看著己方陣地上的炮位被對方一個個地點名,也算是開了眼界。而且他帶在身邊的督戰隊也莫名其妙地死了六個人,檢查傷勢居然全是死于火槍鉛彈,布勞沃實在想不通在這么遠的距離上怎么還會被擊中,不過他還是及時地意識到了潛在的危險,向后又撤出了一段距離,并且躲進了臨時搭建的帳篷里。
也算他運氣好,海漢這邊幾名狙擊手集火了三輪都沒能打中他,身前身后的幾名衛兵倒是成了替罪羊。而穆夏柏也并不像過早暴露了手里的這個大殺器引起地方重視,眼見效果不好就立刻命令狙擊手停止了行動。
斯派克斯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對范隆根道“范隆根先生,請你帶一隊人,去側翼看一看有沒有什么別的進攻路徑。”
“側翼”范隆根下意識地看向對手的陣地旁邊,以小鎮外圍的溪流為分界線,另一側是明顯沒有經過開發的原始森林,根本看不清林子里的狀況這也是荷蘭人一開始并沒有打算從側翼發動進攻的主要原因。
“布勞沃先生,請你帶一隊人去另一邊的側翼,如果我們能同時從三個方向發動進攻,或許會有機會。突破他們的防線。”斯派克斯很嚴肅地說道“如果還是不能找到機會,那或許我們就應該考慮盡快從這里撤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