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裕拙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準備好的資料,向在座的人介紹道“這是上月十八芝在寧波所采購的物資清單,有大米二千六百擔,布匹四種共計三百八十匹,生鐵七千二百斤,藥材共五十一味四百余斤。另外還購買了七艘鳥船,兩艘福船,活禽畜若干。據傳回的消息說,十八芝的人在當地市場上出手極為闊綽,只要是他們需要的物品,大多不會還價就直接買下運走。類似這樣的報告,我方還有六七份,十八芝所采購的內容大致相同,只是地點不同而已。”
錢天敦點點頭道“那大員島的狀況怎么樣”
“紅毛人大概已經收到了三亞談判的結果,驅逐了十八芝在大員港的使者。從獲知的情況來看,紅毛人似乎沒有繼續插手的打算了。”許裕拙應道。
“算他們機靈”錢天敦聽到這個消息甚至有一點點的失望。他并不擔心荷蘭人繼續給予十八芝軍事援助,之所以要關注這個方面的情報,主要還是希望能夠抓到荷蘭人的一些把柄,這樣今后要找荷蘭人的麻煩,也好能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但荷蘭人大概也不想為了十八芝而給海漢雙手奉上一個開戰的理由,畢竟海漢人在談判中所描繪的戰爭前景實在太可怕,荷蘭人并不希望真的出現南海地區所有勢力聯合起來驅逐自己的局面。
沒有了荷蘭人作為后援,十八芝的武器裝備也就基本斷了供應,對于明軍和海漢民團來說,倒是可以減少一些作戰過程中的麻煩和風險。而且荷蘭人不再參戰,十八芝在海上的武裝就真的沒有任何優勢可言了。盡管十八芝的船比起這邊的聯軍大概要多上若干倍,但戰船和商船、民船之間的戰斗力差距還是非常大的,并不是簡單依靠數量優勢就能彌補,這一點已經在兩次南日島海戰中得到了充分的證明。
錢天敦很快調整情緒回到了正題上“下個月我方將會陸續有戰艦抵達本地駐防,我們希望福建水師也能夠抽調一些精兵強將,然后跟我們的戰艦組成混編艦隊,在金門島以東海域進行巡航訓練,一方面操演海上戰術,另一方面也借此來隔絕十八芝對漳泉附近海域的窺探,進一步壓縮他們的活動空間。”
許裕拙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下來。他自己就在福建水師中任參將,既在三亞受過海軍培訓,也參觀過勝利港造船廠的軍艦船臺,還曾親身參與了海漢所主導的兩次南日島海戰,對于海漢海軍的實力有著很深刻的認識。
雖然前兩次海戰中,海漢海軍也不見外地帶了福建水師一起玩,不過幾乎都是各打各的,并沒有太多協同作戰的部分,福建水師甚至不得不在戰場上扮演誘餌的角色,以示弱的形象來吸引敵人的注意力,這可并不是許裕拙這樣的水師軍官樂意去干的活。
隨著海漢軍購的逐步放開,福建水師也終于有機會開始裝備了與海漢海軍統一規格的作戰船只,這就意味著他們終于可以與海漢海軍混編艦隊,而不用擔心船只航海性能的差距拖了對方的后腿。之前的南日島海戰中只有兩艘隸屬于福建水師的“探索級”戰船享受了這樣的待遇,但大半年過去之后,福建水師的新式戰船已經從兩艘增加到了六艘,完全有資格編入到海漢的艦隊中承擔一定程度的作戰任務了。
也只有許裕拙這種有親身體驗的軍官才明白,要想從海漢人身上學到真本事,那就必須得跟著他們同吃同住同訓練才行。像錢天敦所說的這種混編巡航,正是福建水師目前所需求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