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信使也未必知道情況,但胥克大致可以斷定水師里那位許氏族人也會接到家族的通知。因為他與那位潛伏者有兩個共通的特點,第一是靠海吃飯,第二就是都跟舟山群島的海盜保持著一些無法見光的關系。家主許心素并不要求他們能夠與海漢協同作戰,只要能夠為海漢足夠的情報,并且在戰爭期間必要的指引就行,但為求穩妥,必定會讓這兩條線一起發動。
許心素在親筆信中要求胥克以最大能力盡快寫一封介紹舟山群島海盜團伙的說明書,并表明對于這件事的態度看法,寫完之后便由送信的信使立刻帶回福建,與海漢人進行下一輪的討論商議。
胥克經營的主項雖然是漁業捕撈,但對于舟山群島的海盜也還算熟悉。胥克每年向舟山群島的海盜所繳納的所謂規費都超過萬兩白銀,這些錢由誰抽走大頭,剩下的又是由哪幾家瓜分,他都是心中有數。每年他帶隊出海的時候,往往也會主動去到當地一些海盜窩子,拜會一下認識的海盜頭目。
這種場景雖然想起來很荒謬,但其實更荒謬的還是水師的情況。以寧波府的富庶,居然養不起一只像樣的水師艦隊,而且在水師的編制之中,跟海盜私下勾結或是有交情的人也著實不少。要說到海盜的具體勢力分布,胥克認為水師那位同仁大概要比自己更為了解情況。
雖說自己在寧波這邊已經有家有業,但家主一封親筆信發來,胥克還是必須得遵照當初的約定,為家族出力辦事。不過他沒有將自己的決定告知家人,命人守住書房門口,自己便開始書寫密信了。
胥克的密信寫完之后,當天便由送信的信使取走,連夜出海南下送往澎湖。從象山到澎湖約摸有五百海里航程,這一去一來所需的時間也著實不少。
正如胥克所預計的那樣,幾天之后從寧波發出的兩封密信幾乎是前后腳抵達了澎湖基地。不過錢天敦和石迪文也沒急著拆閱,畢竟信上蓋了許氏一族的專用蠟封,要作假也是不易。錢天敦當下便命人去請許心素過來,一起參詳這信中奧妙。許心素派出信使后沒過幾天,便離開自己的駐地來到了澎湖,一邊等消息一邊不斷地核實海漢的態度。
“居然還畫了地圖,真是有心了”許心素打開信封之后就立刻稱贊了一句。
雖然這份地圖的精確程度遠遠不及海漢自己所用的軍用地圖,但難能可貴的是上面標記了所有海盜團伙的主要人物。只需慢慢對照海漢自己勾畫的地圖,便可以得到精確實用的作戰地圖了。
書信的主要內容便是對當地各支海盜團伙勢力的簡單介紹,錢天敦和石迪文很細心地對照了兩封爆料信,發現兩人敘事手法上雖有不同,但所提及的重點對象和相關的消息都基本一致,說明其真實性的確不錯。
“錢將軍,我許家兒郎這次送回的消息,可合你所需”許心素的語氣中不無自得,畢竟前些天他與石迪文面談的時候可是夸了海口,稱只要調動他身邊的潛伏者衛隊,搞到舟山群島的詳細消息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