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著船頭的位置撞過去,不要留手”王湯姆對舵手下達了命令,然后讓大副立刻拉響船上的汽笛警報,提醒船員和水兵注意即將到來的沖撞。
潘嚴當然也聽到了高昂的汽笛聲響起,不過他并沒有弄明白這個信號代表著什么意思,正在左右張望之際,還是旁邊的海漢軍官一把將他按在了船舷邊上“抓緊纜繩,馬上要撞船了”
潘嚴奇道“怎么不避開對方”話說到一半他就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了,他也發現這個問題有些多余,以“威遠號”占據絕對優勢的船體大小,的確并不需要避開對方。“威遠號”的船頭還外包有堅固的鋼制撞角,對方這么橫過船身來攔住去路,簡直跟找死沒有兩樣了。
當對方船上的水手們發現這艘海漢戰艦非但沒有嘗試減速或躲避,而是加速直沖而來的時候,已經沒辦法再進行避讓閃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船體高大的“威遠號”由南向北撞上了自己所在這艘蒼山船的船頭。預想中用自己的小船卡住對手大船的場景并沒有出現,“威遠號”船頭的撞角如同野獸的利爪一般輕松撕裂了蒼山船的側舷船板,然后借助巨大的動能將整個船頭撞得粉碎。在水手們的驚呼聲中,“威遠號”船舷的眾多艦炮以幾乎貼到敵軍臉上的姿勢發出了轟鳴,葡萄彈鋪天蓋地的打在了蒼山船的甲板上,將船上的人員和甲板一起打得千瘡百孔,支離破碎。
潘嚴看到兩船將要撞上的時候,就已經蹲下身子,抓緊了船舷旁的纜繩做好應對的準備。隨著船體的猛然一震,潘嚴便聽到另一艘船上傳來不斷的驚呼之聲,還沒等到他從船舷探出頭去張望,便聽到炮聲次第響起,期間還夾雜著凄厲的慘叫聲。
潘嚴站起身來,扶著船舷探出去看了一眼,便立刻不忍地轉過了頭。饒是他從軍多年,也從未在海上交戰中見到如此血腥的景象。那艘蒼山船前部包括船頭在內大約四分之一的船體都已經變成了大大小小的碎木板漂在海中,海水正大股大股地從船頭的破損處涌入內艙,甲板上的血泊中躺滿了或死或傷的水手,斷腿殘肢觸目皆是。雖然還有不少傷者尚未斷氣,依然在發出痛苦的嘶叫和呻吟,但整條船上已經看不到一個能站起來的人了。
當“威遠號”將這艘船拋到身后的時候,潘嚴注意到船身已經下沉了近半,而目力所及之處,并沒有任何一個人跳船逃生,看樣子這條船是一個活口都留不下來了。如果從兩船相撞開始算起,整個交戰的過程快得讓人根本反應不過來就已經宣告結束。至于戰斗的結果更是呈現出一邊倒的架勢,“威遠號”除了側舷的船漆被刮花了之外,幾乎沒有什么別的肉眼可見的損傷。
能在海戰中如此快速又徹底地吊打對手,潘嚴別說親歷,以前甚至連想都沒想過。雖然雙方的船體和武裝水平的確存在著明顯的差距,但能以這種蠻不講理的方式干凈利落地收拾掉對手,潘嚴對海漢海軍的實力還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充分展現出了船上的指揮官對自家戰船堅固程度的自信,而從船上炮兵的反應速度也堪稱完美,在撞擊完成之后立刻就對敵船進行了火力覆蓋,讓對方連逃生的機會都徹底失去了。
而這種下重手的打擊方式所收到的震懾效果也是立竿見影,原本還有幾艘想靠近之后進行攔截的戰船,看到同伴的這種慘烈下場之后立刻都打消了原本的念頭,轉而保持距離嘗試以船上的遠程武器來作為進攻手段。但可惜的是不管是射程、準頭還是殺傷力,這些前明軍戰船上裝備的武器都很難與海漢艦炮進行正面抗衡,能夠起到的攻擊效果非常有限,也難以憑借船只數量上的優勢對橫沖直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