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腰下被黑魚擋著,只能看到漂亮的人魚線。
陸珠突然覺得他很像一條從水中躍上岸的人魚,以自己為祭,削骨剔肉,放血抽筋,再溫聲詢問他心愛的人族,想要怎么炮制他,吃掉他。
因為他只有這樣一種方式,才能和他最愛的人永遠在一起。
陸珠不是個喜歡感嘆的人,她從不會傷春悲秋,她缺少大部分人會有的情緒,包括感知。
她想不通自己怎么回事兒,也不在乎自己怎么回事兒。她甚至不在乎腦中存在的所謂系統和彈幕上看直播的人,她善于將一切加以利用。
她就算什么也想不起,卻也始終都知道怎么做,才對自己最有利。她從不懼怕怪物,不懼怕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可怕的東西。
但她現在有一些迷茫,或者說一點點在意的東西。
如果這個世界終將走向滅亡,那屠烈也會死去嗎
陸珠不應該想象屠烈怎么死,但她腦中卻在想到這個問題的一瞬間,閃過無數種屠烈死去的樣子。
或者變為怪物、或者被人族砍成數段、甚至爆成一片血霧。
陸珠眼睫閃了閃,心跳得飛快,她定定地看著屠烈,無法想象,他會怎么死去。
或者說這一次,他會怎么死去。
陸珠不想讓他死。
“你不想吃也得吃一點,”屠烈把黑魚砸昏,然后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水,就穿上了衣服。
他的辮子還濕著,在后背上浸出一道道的水痕,他低頭去撿腰帶,背對著陸珠說“我給你煮點魚片粥吧,我看到了船上有精米。我母親做得很好吃,我看過她做。”
屠烈正系著腰帶要轉過來,陸珠就已經走到他身后,抱住了他。
陸珠的主動對屠烈來說,猶如過年。
屠烈立刻僵住不動了,但是心臟卻開始不受控制地加快速度。
“怎么了”他問得非常輕。
陸珠聞著屠烈身上的水汽和淡淡的腥味,說“你要聽我的話。”
屠烈輕笑了一聲“我當然聽你的話,我們族內丈夫都會聽妻子的話,她們說要我們獵什么來吃,我們便是翻過整個州山林,也要找到的。”
陸珠摟著屠烈的腰,手指在他身前費力鉤住,夜風輕拂過兩個人的耳邊,帶著如情人愛語一樣的嗚嗚聲。
陸珠又說“無論我讓你做什么,你都不能違背我的意思。”
屠烈抓著陸珠的手,轉過身看著她,居高臨下摸了摸她的臉。
“要我發誓嗎”屠烈問。
陸珠立刻搖頭“你答應我就好,我相信你。”
“我會聽你的話。”屠烈說“他們說你是神使,那你不就是神。”
屠烈鄭重道“我會聽神明的話。”
陸珠笑著點頭,“獸神和巫神都會賜福于你。”
屠烈問她“所以你想怎么吃魚煮粥可以嗎”
“可以。”陸珠說“我會多吃一點,不過你要快一些,因為我睡覺的時間要到了。”
屠烈立刻穿好衣服,去弄食物了,陸珠還想站在船邊吹風,但被屠烈以“不安全”為借口,帶回了船艙等著。
他是恨不得把陸珠掛在他的褲腰帶上的,這一點重新開啟直播的彈幕都有目共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