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宵后怕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這世上不怕死的人很多,但大多數這樣的人,都是無牽掛之人。
黎宵是怕的,他不能死,因為他還有家人。
父親蒙冤或許一輩子也無法洗脫罪名,要隱姓埋名在騰農鄉那樣的小村莊里面,終生不得出。
家中弟妹都在鄉野長大,或許以后,也都會漸漸淪為平庸,成為山村之中普通村民。
但那樣也沒有關系,至少一家人都還好好的。
當今圣上仁厚在外涼薄在里,生怕黎家昔年在朝中的舊部會聯合,這才將黎宵安排在最桀驁荒唐的妙婉公主身側。
黎宵是黎家僅存的,唯一成年的兒子,黎宵很清楚,他是皇帝抓在手中用來牽制他家人的繩子。
他一直恪守職責,盡心護衛。唯一做得出格之事,便是之前見公主行事過于狠毒,沒忍住出言勸諫過幾次。
若是因為那幾次,他才招來郭妙婉的逼迫針對,黎宵真的悔到腸子發青。
而虎籠那件事,皇帝派人來了,卻并不是約束郭妙婉的。黎宵一點也不懷疑,只要郭妙婉想,他隨時死在她的手上也是白死。
可憑什么
黎宵心中的痛恨簡直要化為實質,他掐著郭妙婉的脖子,卻根本不敢用力。
他眼眶通紅,忍不住問“是因為我之前多言勸諫嗎”
“我錯了。”
黎宵放開郭妙婉,偏開頭,嘴唇微微抽搐道“我真的知道錯了,求公主放過我這一次,我日后定然做個啞巴,絕不多說一句話”
郭妙婉卻抓住了黎宵抽離的手,勾著唇對著他笑了笑。
“胡說。”
郭妙婉說“我若真想害你性命,你還能這般對著我兇狠地說話嗎”
“怕什么我不是沒讓你真的喝嗎”
黎宵掙開了郭妙婉要退出馬車去,郭妙婉卻又起身,在他身后抱住了他。
“黎宵,別惱了,我交代了小廚房燉了你愛吃的山雞,放了老參的。小火煨到明天晨起就正好了,明早來我屋里用飯。”
黎宵痛苦地狠狠擰了擰眉,眼中恨與某種他自己也理不清情緒交雜,他垂頭看著郭妙婉摟在他腰間的手,閉上眼睛,低聲道“你放過我吧”
郭妙婉跪坐起來,頭從黎宵的背上,慢慢向上,埋進他的后頸。
黎宵脊背僵直成了枯木。
彈幕永遠也料不到郭妙婉的下一步,刷得黑漆漆一片。
臥槽鶴頂紅是真的,我看到系統崩潰地留言了
我雞皮疙瘩起來了,公主好狠啊,就差一點點
我頭皮已經酥了,她順著黎宵后背爬上去的樣子好欲。
想給黎宵點一首你好毒
我覺得應該給他點一首無路可逃
還是征服更準確
黎宵好可憐啊,他到底做錯了什么
彈幕刷的密密麻麻,郭妙婉卻一眼都沒有看。馬車之上只點了一盞燈,隨著馬車的顛簸光影搖晃。
郭妙婉埋在黎宵的后頸深吸了一口氣,黎宵和她所有相好都不一樣。他們的身上或清冽或淡雅,總是有些特殊氣味,以便恩客能夠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