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郭妙婉就像一個妖精,他一大早上想走好幾次了,但每次郭妙婉斜斜地看他一眼,那眼尾就是兩條勾魂奪命的鉤子,他就半步也邁不動了。
“那不能省,我這就要走了”
黎宵說是這么說,可是捏著郭妙婉腳腕輕輕摩挲的手,卻一點都沒有挪開的意思。
看著她的眼神有些發癡,呼吸和整個人的狀態就一直都沒有正常過。
郭妙婉故意撩撥他,故意折磨他,畢竟他現在他傷處能夠坐起來,能夠自如地行走,已經是勉強,在多余的事情也做不了,只能干看著。
她靠在軟枕之上,抬手摸自己的唇,故意說“你那么看著我想干什么”
郭妙婉笑得讓人牙癢,她腳尖挑了下黎宵的腰封“傷著呢,又什么也做不了不難受嗎”
感情和欲望一樣不能長久壓抑,一旦壓抑得狠了,就容易觸底反彈驟然爆發。
黎宵對郭妙婉的思念和愛意都是這樣,但郭妙婉仗著他傷,往死里折騰他這件事她是料不到后果的。
一直磨磨蹭蹭地快到了下午,黎宵才終于戀戀不舍地離開了郭妙婉身邊,出了公主府回家去。
第二天是大婚,整個皇城都跟著轟動,還未到除夕,簡直像是過年一樣熱鬧。
郭妙婉名聲再怎么差,行事再怎么可恨,再怎么讓人害怕,那都是貴人們擔心的事兒,她又不欺壓百姓。
因此百姓們都出來沾個喜氣,流水的宴席不吃白不吃。
因為不是公主出嫁和親,而是公主招駙馬,所以并沒有十里鋪紅,但是陣仗也不可謂不大。
郭妙婉清早起來,乘坐婚車去接她的駙馬,再帶著黎宵繞城而行,最后回到公主府拜天地。
黎宵的身體又恢復了不少,但也并沒有完全好。不過他今天裝的人模狗樣,除了郭妙婉之外也沒有人能夠看得出來他受了那么重的傷。
他這兩天一直在喝營養液,他一直都以為這東西是郭妙婉命人專門為他制的,心里別提多美了。
身上的傷也是真的好得飛快,才兩天的工夫居然已經結痂。
郭妙婉并沒有跟他解釋,也從來都不打算跟他解釋有系統存在過,見他因為營養液而臭美,就由著他去臭美。
郭妙婉坐在婚車之上,她從未想過她有一天也會成婚。
她從前從不會思考未來,不會去想她以后會過什么樣的日子,會有什么樣的結局。
但今天,郭妙婉在婚車歸程的途中,在搖晃的馬車之上看著她的新郎一身紅裝眉目俊朗,看著他要裂到耳根的嘴角,也忍不住從內心發笑。
這世界上并沒有人真的由生到死,都愿意一個人走下去。
郭妙婉曾經以為,她會一直一個人走下去,是怎樣的結局她都能坦然地接受。
她和黎宵,本來是兩條注定不可能相交的線,即便是相交,也注定是彼此一生的仇人。
可命運在他們平行的路上,突然間打了一個結。
從此以后,他們便再也牽扯不清。只能磕磕絆絆糾纏成了一股繩。
以后會面對什么,誰也不知道。
郭妙婉猜想他們還是會吵架,會因為觀念的不同,處事態度的不同產生各種各樣的分歧。
可他們只要一直糾纏著,就再也不是一個人走一條孤路。
接親,拜堂,待客。
郭妙婉折騰了整整一天,雖然黎宵比她辛苦,他身上還帶著傷卻在笑著堅持,笑得面色泛白。
但是郭妙婉到了最后,還是徹底喪失了所有的耐心,未等賓客散去,便已經率先沉著臉回到了屋子。
黎宵毫不意外,早就料到了。
他盡可能地禮數周全,不叫人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