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派來的人一直都沒有走,太子親臨又率先離席。
下馬威一個接著一個,若是從前的黎宵,肯定無法忍受。
但是現在他除了臉色泛白之外,沒叫人挑出任何的錯處。
只有他的一些同僚可憐他,他們并不知道黎宵已經和郭妙婉和好了,以為郭妙婉回屋就是故意給黎宵難堪。
畢竟席間黎宵和郭妙婉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親密之態,郭妙婉率先甩臉離開,黎宵也只是賠笑聲稱她身體不適。
可黎宵面色實在難看,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勉強,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強忍在克制。
而人們總是比較喜歡相信不太好,卻又充滿戲劇性的故事。
比起相信郭妙婉和黎宵舉案齊眉,他們更愿意相信黎宵和郭妙婉之間是貌合神離同床異夢。
于是一場婚禮,沒等到第二天,參加婚禮的人便開始議論黎宵在席間的面色。斷定他被郭妙婉欺辱,猜測他到什么時候才因為不堪忍受而爆發。
而總算送走了所有賓客,結束了酒席,黎宵迫不及待回了新房。
還沒等進入里間,便叫苦不迭,對著屋子里喊“幸虧你回來的早,禮部的幾位大人險些把我的耳朵念出繭子來,又不是他們成婚,他們哪來那么多屁話呢”
“我的腰好疼啊,”黎宵聲音帶著撒嬌意味,“婉兒你快給我看看,我”
他一進屋,腰封解了衣襟都散開了,卻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皇帝居然悄默聲地來了。
郭妙婉正坐在擺滿了花生和紅棗的桌邊上,和皇帝二臉嚴肅地不知道在說什么,
黎宵這樣毫無形象地進來,屋子里回蕩著他一個大男人不要臉撒嬌的聲音。
余音繞梁三日不絕。
黎宵頓時肝膽俱裂地攏住衣襟,對著皇帝俯首叩拜。
別的不說,改口倒是很快“兒臣見過父皇。”
郭妙婉嘴角露出了一點笑意,皇帝朝著她看去,她又很快抿住。
皇帝用一種審視的眼光看著黎宵,如果眼神能夠化為刀子,他已經將黎宵身上用刀給刮掉了一層皮。
他始終是不滿意黎宵的,他給郭妙婉挑選那么多的優秀男子,她偏偏選了黎宵。
雖說是為牽制黎家,可是皇帝不是傻子。郭妙婉的性子,她若不是對黎宵另眼相看,她根本不會多管閑事,甚至用搭上她自己的婚事。
皇帝也不叫黎宵起身,只是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會兒,心中下了斷定,他和他父親一樣的過于剛直迂腐,不討人喜歡。
好一會兒,黎宵被皇帝如有實質的視線給看得后頸汗毛都豎起來,皇帝才沉默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太監春喜連忙甩著拂塵跟上,也不聲張,隨行侍衛悄無聲息地簇擁著皇帝離開了雅雪閣。
皇帝的馬車就停在雅雪閣的門口,他被攙扶著上車,回頭看了一眼。
眼神意味不明。
衣衫不整的黎宵和一身艷紅色喜服卻已經除去頭頂鳳冠的郭妙婉,沉默地恭送皇帝離開。
等到皇帝的車架走沒影了,郭妙婉這才神色一言難盡地側頭看黎宵,說“你收著點你的騷氣,把父皇都驚著了。”
黎宵面露苦澀,“我哪知道陛下親臨,一丁點動靜都沒有他派來的人我才送走沒一會兒,誰知道一回屋,陛下居然在新房里面坐著。”
黎宵迅速拉著郭妙婉的手回屋,顧不得吵著自己傷口疼,拉著郭妙婉的手問“陛下來做什么是不是要你做什么事情婉兒,你答應我的,以后無論什么事情,都會和我說。”
黎宵滿臉嚴肅“你不能瞞我。”
郭妙婉見他緊張的模樣,心中微動。
她故意道“陛下要我殺人,就在今夜。殺的正是禮部的一位大人,就剛才就跟你嘮叨的人其中之一。”
黎宵面色變了變,郭妙婉緊緊盯著他的神色,說“我不能推托,你知道的,皇命不可違,你要是不想參與,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