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輕輕少拿天相搪塞,我鬢發染霜都不屑于此。”秦知府輕斥一句道,“你也說大殿下還年輕,何況,為上者,最重要的是虛懷若谷,器欲難量。
君上溫和有雅量,難道不是臣子的福氣么”
“我總希望兩者皆得。”
“那你就往兩者兼得的方向引導大殿下,你不也兼任大殿下的先生么”
“史太傅更得大殿下喜歡吧。”
“你身為首輔”秦知府硬給氣笑,他絕
不相信自己學生能爭不過史太傅。如果顏長渟真心哄人,神仙都能給他哄暈頭。
秦知府請教他,“那你都做什么了”
“調和內閣這一幫子人就夠累的。徐尚書一向以天官自矜,御史臺一堆杠頭,還有齊康李尚書這種,一個是太后娘娘的心腹,一個是左右搖擺的滑頭,剩下的,趙尚書已經完了,兵部黎尚書這不必提。翰林吳掌院更是一言難盡。還有個史太傅,仗著跟您是同科,平時在內閣成天以前輩自居。”
顏相數完這一圈,反過來請教自己的恩師,“你竟然還問我都做什么了”
秦知府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顏相一聲嘆息,“您也知道,當年如果不是為了調和與你帶領的變法派官員,太后娘娘不會讓我做首輔。”
顏相道,“您差不多可以回來了吧。”
“你一向不支持我的政見主張。”
“我現在也不認為你當初做的對。”顏相坦率的說,“如果你當初不是那么激進的將太后娘娘摒除在政務之外,不會有那一場朝堂震蕩。
你太急了。
難道你不承認”
秦知府無奈笑道,“現實讓我不得不承認。”
秦知府端起茶盞,問,“那現在呢”
“臣子輔佐君王,做好臣子本分就夠了。”顏相的回答一如多年前沒有絲毫猶豫,看向恩師,“先生難道認為我變了”
秦知府一口將茶喝盡,“我倒希望你能變一變。”
永遠疏離,永遠理智。
不論教多少忠君王憂社稷的道理,這個弟子一直是這樣的態度。
做好臣子本分就夠了。
所以,當秦知府奮不顧身奔向新法時,唯有這個最出眾的弟子沒有加入。
最終也唯有這個弟子留在了內閣。
成為繼他之后的首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