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郡主與其母郢王妃性情頗為不同,為人爽快,自己說著便笑起來。鄭太后道,“阿華是個活潑孩子,我就喜她快言快語。”
“像我,沒心計,成天就知道傻樂。”云安郡主笑道,“我倒喜歡阿湘,文靜又有才學。”
樂平郡主說,“成天一有空就讀書,我說別養成個悶性子,可一叫她打牌,又總是贏人,讓人惱。”
樂平郡主笑,“還是阿玥那孩子,溫柔懂事,最貼心了。”
郢王妃謙遜,“阿玥就勝在老實聽話。”
鄭氏點頭,“我也常跟阿玥說,人重要的是品性,最最重要是做好人,這是一輩子的要緊大事。”
樂平郡主鄭重頜首,“你這話很是。尤其我這把年紀,回頭看當真是如此。”
云安郡主想,人最最重要還是投個好胎,看我嫂子就知道,才干這活兒真不重要,只要投得好胎,便啥都有了。
慢慢的,有更多誥命進宮來。
約摸巳中時分,榮烺就帶著自己的伙伴團回宮了。她先到萬壽宮正殿同祖母、嫡母復命,鄭太后問,“這一路可順遂”
“都很好。孫女辰正出發,一路上街道肅整,在三清祖師面前拈香禱告后,又帶著大家一起去龍槐那里系了吉祥縷。我擔心皇祖母、母后記掛,沒多停留,先回宮向皇祖母、母后復命。”
“好。”鄭太后看她說話一幅大人模樣,心里很高興,與榮烺道,“回你院里收拾一二,再過來說話。”又叫外頭孩子們都進宮說話。
如此,榮烺先回院里換衣裳。憋了一路的榮玥瞅準這時機,跟上榮烺,悄悄同榮烺道,“阿烺我有話跟你說。”
榮烺一點頭,帶榮玥一起過去了。
榮烺出門穿的是公主的大禮服,這衣裳繡工敏復,精致氣派足夠,只是太沉重了些。一會兒宮宴吃酒,她換成普通禮服。
看榮玥極機密模樣,榮烺把宮人都打發出去,只林司儀取來要換的禮服。榮玥知道林司儀任何時候都在榮烺身邊,也不避她,就壓低聲音把祖父讓她當細作的事同榮烺說了。
榮玥說,“我祖父有些古板,我看公主并沒有逾禮之處。哎,我就想朝中可能有比我祖父更古板的大臣,公主您可小心些,別叫人抓住錯。”
榮烺想,阿玥姐對我真好,連郢王讓阿玥姐當細作的事,阿玥姐都先告訴我。榮烺說,“你都跟我說了,叫郢王知道怎么辦”
“公主并無逾禮處,我回家也只管實話實說。”榮玥很坦蕩,“再說了,我娘說,君子恃德而為,我相信祖父也是一片好意,擔憂公主。但我也要把事情告訴公主,以免公主有失儀之處,我可是公主的伴讀,伴讀本就有提醒公主的責任。”
榮烺心說,那你剛剛一幅告密者的小心模樣。她知道阿玥姐很實誠,還是叮囑阿玥姐,“回去郢王怎么問,你就怎么說。至于你同我說郢王叫我注意我的事,別告訴郢王你告訴我了,他老人家上年紀,讓他少操些心的好。”
榮玥點頭,“嗯,我知道了。”跟林司儀一起幫榮烺脫掉沉重的大禮服,換了輕便禮服。頭上鳳冠也摘了,換了一支精巧的鳳鳥垂珠步搖。
然后,倆人一起去正殿說話。
榮烺一向是坐鄭太后身畔,因今日宮宴,宗室、誥命都來了,她便坐順柔長公主之下,郢王妃之上的位子。
榮烺順帶跟順柔長公主道謝,“還得謝姑媽借我車馬儀衛。”
順柔長公主笑,“你這樣為咱們皇家公主爭臉,別說車馬儀衛,府邸借你都行。”
“那還用不到。”榮烺說,“姑媽,明兒我和皇兄去接你入宮,您記的吧”
“記得。我自己進宮也一樣,可母后、皇兄、皇嫂非要加恩于我,我便愧領了。”順柔長公主眼中都是笑意,以往她都是自己進宮的。今年是沾榮烺的光,這事是榮烺提出來的。鄭太后允了。不過,順柔長公主嘴上還是要謝鄭太后、榮晟帝、鄭皇后,不能謝榮烺。
在皇室,公主向來不及皇子尊貴。出嫁的公主也遠不及親王有地位。就拿封地來說,順柔長公主只有三百五十戶封地,而郢王則有三千戶。
如今不管什么原因,皇室加恩給她這個顏面,順柔長公主自然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