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仙士沒喝。
他干脆利落地拒絕了扶璃,扶璃只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量推了出去,下一秒,就莫名其妙地站到了甲板上。
風吹得她身體有些涼。
扶璃
一位仙士經過她“看來我們的小師妹碰釘子了。”
蓼蘭打了那人一記“少說風涼話。”轉頭見小姑娘眼睛紅紅,忍不住道“阿璃,別傷心。朝云師兄不是針對你,他就是這性子,對誰都這樣。”
扶璃倒沒傷心。
她只是有點愁--
紫云仙士這般不讓她靠近,她要怎么才能和他結契呢
扶璃決定回房想辦法。
不過,不得不承認,人族當真是這個世界上最會享受的種族,即使是新進弟子的房間,也依然布置得很好。
柔軟的絲綢被,漂亮的梳洗臺,還有一個一拉就能出水的大木桶。
扶璃就蹲在木桶旁放水玩,銅色雕龍頭“嘩啦啦”往外吐水,她手臂在水里攪來攪去,皮膚被水映出了一點兒青白。
扶璃抬起手臂,看了一會。
到明天,這個皮膚會再青一點。
到后天,就更青一點。
大后天不結契,她就沒了。
扶璃看著看著,突然跳進木桶,將腦袋和身體整個浸在水里,水面開始“咕咚咚”往外冒泡。
她種在水里,搖曳的衣擺像一株水草。
該怎么辦呢。
和其他心軟的仙士不同,紫云仙士不吃幼崽那套。
她完全接近不了
有了。
扶璃鉆出水面。
黑暗里,一雙眼睛神采奕奕。
既然她就不了山,那就只能讓山來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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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蓼蘭正坐在涼亭邊,一邊看兩位師兄下棋,一邊拿著一把魚餌,往池里撒。
魚兒紛紛跳出水面來搶食。
蓼蘭看著那膠著的戰況,又看看船頭。
朝云師兄一個姿勢一動不動已經很久了。
“阿蘭師姐,你說咱們這新來的小師妹什么路數”一位仙士放下棋子,示意對面出手,才抬頭。
“家貧,無母,膽大。”
“何以見得”
蓼蘭拍拍手,將手里最后一點魚食拍掉,道“粗衣麻布,連個紅頭繩都買不起,家貧。衣服帶子亂系、束發凌亂,若有母親打理,不致如此。太阿廣場上敢直問朝云師兄收不收,后來又給朝云師兄送吃的,不是膽大是什么”
“這倒也是,有時我對上朝云師兄,都忍不住氣短。”
修士有氣。
越厲害,氣便越重,凡人稱之為“勢”。
沈朝云作為幾千年來第一人,身上的勢必是極其重的,一個還未凡人、還是那般小的,三番兩次靠近,膽子必是不小。
“朝云師兄,你覺小師妹如何”
幾人說著,揚聲問沈朝云。
卻見原來還站著人的船頭此時卻空空蕩蕩,唯有瑩石閃爍。
沈朝云卻是不知去向。
“朝云師兄去哪兒了”
幾人面面相覷。
而這時的沈朝云,卻出現在扶璃的屋內,半空中一張測妖符無風自燃。
有妖氣。
沈朝云目光如電,將整個房間收入眼底。
書桌,博古架,梳妝鏡
最后,他將目光落到正中間的床上。
[沈朝云,不會那小娃娃是妖吧]空氣中,一道尖利的、不會為人聽到的聲音響起,[不不不,這不可能她若是妖,本尊如何會沒有察覺]
床榻上,扶璃正閉著眼睛躺在那,只是似乎睡得不算安穩,一張小臉被熱氣熏得發紅,發絲濕漉漉地貼在鬢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