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我不餓。”
“那總要喝點水吧”
宣月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床上傳來暗啞低沉的聲音。
“水。”
她一驚,猛地回頭,一旁的當地刑警小李已經驚呼起來“林隊,你醒了”
床上的男人也就一天一夜沒打理,下巴上就冒出了青色胡茬,發型徹底亂了,從整潔的精英分子變成了落拓不羈的流浪漢。
他睜開深幽的眸子,盯著小李遞給宣月的那瓶水,頗有占為己有的意思。
宣月立馬接過礦泉水,擰開蓋子站在床頭,一邊慢慢地扶他起來,一邊把水遞給他,“口渴了你喝,慢慢喝。”
林長野支著身子,右邊肩膀忽然一顫。
宣月注意到他臉色都變了,猜到是因為槍傷,一把伸手架住他,“靠著我。”
林長野想說不用,但那只纖細卻有力的手已經牢牢撐住了他。他頓了頓,也不反抗了,接過水喝了兩口,側頭看見窗外大亮的天,問“幾點了”
“八點半。”
“面包車找到了嗎”
“沒有。車在距離巷口八百米處,消失在監控死角,后來就沒再發現蹤影。交管局排查了附近所有車輛,都沒有找到哪輛車的車牌被遮擋了,應該是開出不遠,他們就把障礙物摘下來了。”
林長野閉了閉眼,靠在床頭。
小李立馬說“我去通知我們隊長,就說林隊醒了。”
然后一溜煙跑出了病房。
林長野的視線在桌上那盒飯上停留一瞬,餐盒是透明的,粗略一晃,里頭有叉燒、鹽焗雞和燒鴨
“剛才那小子買給你的”
宣月愣了下,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不知道,應該是所有人統一的盒飯吧。”
“是嗎那他們分局可真有錢。”林長野面無表情說,“這種餐標,叫老張看了怕是要鬧翻天,說我們過的都不是人過的日子。”
“”
宣月沒弄懂,這才受了槍傷,又高燒昏迷一晚上,怎么醒來還有空感慨人家的餐標。
她低頭掃了眼他被包扎起來的肩膀,說“你感覺怎么樣”
“死不了。”
宣月眉頭一皺,“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天王師兄說過,干我們這行的不能提這個字,不吉利。”
“你信這個”林長野懶洋洋扯了下嘴角。
“你不信你不信,干嘛每次辦案,別的技術員都是來隊里交接,輪到呂巖,你就不讓他來,寧可親自去市局”
“那不一樣,他是柯南。”
這些都是宣月從老張他們那聽來的,據說刑警支隊技術室的一位名叫呂巖的技術員,人送外號“柯南”。只要他踏進隊里,不出一個星期,必定出現非正常死亡,或是自殺的警情。
后來林長野就不讓他來了,有事大家親自跑一趟技術,也絕對不能讓這尊大佛踏進支隊。
“還有上次,宏立城值班的時候,就說了句今天還挺閑啊,一個警都沒有,不是被你當場踹了一腳,差點吐血嗎”
林長野面無表情說“這種話能說嗎他也干了好幾年了,這點規矩都不懂”
干警察的,最忌諱烏鴉嘴,只要說上一句“今天真安穩,一點事也沒有”,接下來必定有大事發生,且百試百靈。
宣月一想,上次宏立城這么說了之后,好像當天晚上就接到一起案子,兇殺案
病房里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林長野的液體輸完了,宣月按鈴叫護士。
護士進來噓寒問暖一番,說液體輸完了,又多看了林長野幾眼,大概已經聽說這位昨晚的英勇事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