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打這通電話時,阿皓的笑意沒有了,只剩下冷漠與殺伐決斷。
直到電梯叮的一聲停在十五樓。
阿皓收起手機,拎著果籃踏出去,在看清走廊盡頭那個纖細柔軟的身影時,笑意又重現唇邊。
醫院是一片纖塵不染的白,潔白的地磚,潔白的走廊,潔白的墻壁,就連頭頂的白熾燈也是蒼白冰涼的。
宣月把李楠欣趕回了家,畢竟只是前妻而已,用不著在這守夜。
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名叫宣陽,倒是和她的名字很對應。見她把母親送走了,宣陽也把自己的母親弄走了,說用不著這么多人在這守著。
于是icu的病房門外,就他和宣月在守夜。
“姐”他第一次開口叫人的時候還有些尷尬,但叫出口就順利許多,“你打個盹吧,我們可以一人守一會兒。”
宣月側頭看他,看見那張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心里有種奇怪的感受。
以前想到宣元山拋妻棄女去和別人過日子,她也會怨,會覺得是那個年輕的后媽和未曾謀面的弟弟搶走了她的父親。
可今時今日坐在一處,怨氣又不見了。
就好像看著別人的故事,其實與自己沒什么相關。
她笑笑,說“這會兒睡不著。”
“那,那你要是困了,你就告訴我,我幫你守著。這兒椅子多,你可以躺著睡會兒。”宣陽雖然還是個少年,已經有男人的擔當了,知道照顧女孩子。
宣月點頭,笑著問“你今年十五了”
“過完年就十六了。”
“上高二了吧”
“對。”
“成績怎么樣”
“馬馬虎虎。我有點偏科,喜歡計算機,語文和英語不太好。”
“和我剛好相反啊。”宣月笑起來,“我偏文,語文和英語很好,理科不太行。”
“你謙虛了,我聽我爸說,你是平大畢業的,要是真偏科,哪能考進去呢”
“那你心儀的大學是哪所”
姐弟倆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
后來宣月有點犯困,靠在椅背上揉鼻梁,揉到一半,忽然聽見腳步聲,再睜眼時,不期然看見三顆亮晶晶的耳釘。
渾身一僵。
阿皓沒察覺她的僵硬,正笑吟吟看著她,問“困了”
“有一點。”
他遞來一只果籃,問一旁的小屁孩“你是”
不等宣陽回答,他就從這兩張頗為相似的面孔上找到了答案,目光移向宣月“你弟”
“對。”
“勞駕,往那邊坐坐。”阿皓老神在在指使宣陽。
“”宣陽不太情愿地往一旁挪了挪。
宣月忽然出聲“我這會兒有點困,麻煩你去醫院對面的超市買瓶咖啡來,行嗎”
宣陽一怔,隨即點頭“好的。”
他想大概宣月和這個男人有什么話要談,不太想讓他聽見,雖然覺得有點莫名,但還是聽話地走開了。
阿皓倒是很自在,一屁股坐下來,把果籃往宣月懷里一塞,“喏。”
“給我”
“給你爸的,不過礙于他現在的情況”阿皓往玻璃窗里昏迷不醒的人看了一眼,“還是你吃了比較好。”
宣月推辭道“不用了,你太客氣,剛才面包和牛奶就是你給的錢,我還是轉賬給你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