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扣你一個人去扣”
“聯絡滄縣這邊的刑警大隊,讓他們配合我,連夜把人抓了。”
宣陽拎著購物袋回來時,宣月從他手中接過咖啡,遞了一瓶給阿皓。
阿皓說“謝了。黑桃a還沒請你喝,你倒先請我喝咖啡了。”
宣月笑笑,主動說“這邊暖氣開太足,悶得慌,要不我們下樓走走”
宣陽猛地側目看她,神情復雜,似乎誤會了什么。從先前支開他,到現在他一回來,她又要跟人離開,宣陽以為是這位姐姐不待見他,不愿意和他待在一處。
宣月情知他有誤會,也不好在此刻解釋,只拍拍他的肩,說“爸爸這邊你先看著,有事打電話給我。”
她拿過弟弟的手機,把自己的電話輸進去,在名稱那欄頓了頓,寫上兩個字姐姐。
宣陽的表情一下子又軟化很多。
這是在醫院,人來人往,宣月料定阿皓不敢做什么。況且她有一個猜想,若是阿皓知道她是誰,剛才在便民超市就該動手了。更何況從超市回醫院的一路上,他有太多機會下手,卻并沒有下手。
會不會阿皓并不知道紙條上的宣月長什么模樣
再說了,他們要襲擊的對象只是去廣州查案的人,林長野才是目標,她不過是城門失火,被殃及的池魚。
宣月主動邀請阿皓下樓,怕他繼續待在這里,萬一有醫生靠近病房會不小心透露出宣元山的名字。
以及,若是阿皓另有所圖,那就更要離宣陽遠一點了,免得連累這個弟弟。
兩人出了醫院大門,在樓下花園里的長椅上坐著,一人捧了一瓶溫熱的咖啡。
宣月出于警惕,一直繃得很緊,就是聊天也并不放松。
阿皓問“你在滄縣長大的”
“對。”
“哪所學校畢業的”
“外國語實驗學校。”
阿皓笑起來,“從小學部到高中部,都讀的一所學校”
“對。你呢”宣月抬頭望著他。
“我成績不好,讀的六中。你懂的,最亂的學校,最差的生源。”阿皓很坦然。
宣月回憶了一下,委婉地說“讀書那會兒,確實三不五時聽說你們學校有人打架,每次都打得挺厲害,有一回好像把一準高考生打進了醫院,高考都參加不了,還鬧挺大的。”
阿皓笑笑,說“哦,你說那個人啊。”
下一句“我打的。”
宣月“”
“怎么,怕了”
他露出那口小白牙,左側還有一只小小的梨渦,淺而迷人,有幾分孩子氣。
“沒有,只是覺得看你的樣子,不太像是下手這么狠的人。”
“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像我們這種在外頭飄的人,動手是常事,但動到人家家人頭上,就是孬種。”阿皓淡淡地說,“他動我阿婆,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宣月不知說什么好,最后只能低低地再次感嘆“你和你阿婆感情很好。”
“那你呢”阿皓問,“你之前說你和你爸關系不好,怎么回事”
這就是一個很長很俗的故事了。
宣月說“家長里短那些事,你確定要聽”
“長夜漫漫,不聽也沒有別的事可做,不如聊聊”
阿皓的手搭在椅背上,縱使宣月坐得筆直,沒有靠在上頭,從某個角度看上去,也像是他不著痕跡地擁著她。
這是個危險人物,宣月心知肚明,最好別跟他走太近,別聊這些有的沒的。
可是既然已經坐在這里,既然有機會和他深入交流
她想了想,說“我十歲那年,爸媽離婚了”
很久很久沒有對人說起的事,打開話匣子,像是翻開一本泛黃的書。那些年的經歷都歷歷在目,身處其間時,覺得痛,覺得恨,可時隔多年再談起,卻像在講別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