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這兒我就安全了”
阿皓歪歪斜斜靠在那,“還是看著點吧,看著點比較放心。”
宣月把人弄回酒吧,扶進空包廂,把醒酒藥、保肝藥都拆封遞給他,“喝掉。”
阿皓一邊慢吞吞含進嘴里,一邊笑,“跟我阿婆似的。”
“你才是老太婆。”
她又弄了點冷水來,擰干帕子給他,“擦擦臉。”
阿皓不接,叼著葡萄糖忽然湊近,“你幫我擦唄。”
“愛擦不擦。”宣月把帕子塞進他手里。
阿皓就耍賴,“手軟,抬不起來。”
“”
“要不你好人做到底”
宣月靜靜地看著他,這人耍起賴的模樣像極了少年,哪里看得出個三十歲的人,更別提是個罪犯了。
她不說話,重新拿起帕子,輕輕展開,替他擦臉。
“下次少喝點。”
帕子撫過他濃烈飛揚的眉,卻撫不平眉峰的棱角。
經過他的雙眼時,他把眼睛閉上了,可帕子一過,又忽然睜開,那點醉意和其他的什么交織在一起,帶著一點溫柔的哀傷。
宣月手一抖,險些沒拿住帕子。
阿皓反手輕輕摁住她的手背,慢悠悠說“你抖什么”
她想縮手,阿皓不讓她退縮。
僵持了一會兒,他說“除了阿婆,沒人這么對我。”
宣月不語。
阿皓閉上眼,把她的手貼在自己滾燙的面頰上,手與臉之間隔著一方冷冰冰的帕子,其實不算直接接觸,但他好像心滿意足。
他說“你愛錢嗎,小月亮”
宣月低聲笑了笑,“有誰不愛嗎”
“我可以給你很多很多錢。”
“”宣月安靜了一會兒才說,“沾了血的我不要。”
阿皓沉默了,良久苦笑。
“那我在你眼里,大概只能是個窮鬼。”
他很快有打起精神,“除了錢,你還有什么別的想要的”
“沒有錢,愛也行。”
這是他們第一次談及愛這個字眼。
過往都是插科打諢,是油嘴滑舌,男女之間的暗涌無非你來我往,拔河一樣。
阿皓定定地看著她,“那你看我行不行”
宣月似乎想了很久,最后開口說“崔明皓,你知道的,我不是這里的那種人。”
“我知道。”
“我要的不是露水情緣,不是天黑了躺在一起說著我愛你,天亮了就各行其是。”
“我知道。”
他們對望著,誰也沒有退避。
宣月慢慢地松開帕子,把臉貼在他滾燙的脖頸處。
“那你要慢慢講給我聽,你到底在做什么,是個什么樣的人。”
這樣的姿勢,他們彼此都看不見對方的表情。
宣月的心跳得狂野,但不是因為情動,她在賭,賭這次能不能換來阿皓點頭。她的眼里是算計,是忐忑。
阿皓聞到了她發端的香氣,不濃烈,卻像蒲公英一樣細密,風一吹,鋪天蓋地。
他輕聲說“好。”
但在宣月看不見的地方,他的眼里也有些捉摸不透的情緒。
這一夜,阿皓把宣月送回家,重新回到“藥”。
他叫來了薛強,說“明天白天我回趟滄縣,這里你盯著點。”
“回去看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