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是當今的親母,也是戎星劍的姑母。她揉著眉心,問一旁侍奉的嬤嬤“星劍呢”她弟弟既然把兒子留在京里,她自然是要多看顧點的。
穹月弓著身子“小侯爺課業緊著呢。”
皇太后上了年歲了,兩鬢花白,臉上也有了不少的皺紋,但她還梳洗的一絲不茍,打扮的雍容華貴,雙目中威壓甚微重,人老成精,她何嘗不知道戎星劍是跟她鬧脾氣,她也不惱,指甲上戴著長長的護甲,輕輕放在膝上、寒光凜冽“這孩子,也是一根筋。”
她抬頭,珠翠亂晃,“小十一何在”
穹月回道池小天正在國子監上課。
皇太后往后一靠,言語輕慢“叫他來一趟。”
穹月躬身“諾。”
池小天剛轉到國子監就讀,這里的師傅要嚴許多,他和胖子遲到被罰站了。
徐躍宇身上經常帶著吃的,他拿出來,是一把蜜餞“吃不”
池小天抓一把塞嘴里,靠著窗戶,懶洋洋的站著這會有太陽,過道里暖洋洋的,曬得人發困。
徐躍宇把剩下的吃了才道“等會去哪”
師傅要罰他們站一天,開玩笑,他們是這么老實的人嗎
蜜餞酸酸甜甜的,池小天吃得高興,眼睛彎起來了些,他說話還是很柔軟的腔調“隨便玩玩吧。”
那就隨便玩,徐躍宇往屋里看了眼,趁著師傅不注意,拉著池小天弓著腰跑出去了,兩人才跑遠,師傅就追出了門,氣沉丹田“池小天”
眾所周知,池小天是那個帶頭的。
戎星劍不與池小天在一處讀書,他也聽到了動靜,卷起書,稍稍在手心打了下“真是個混賬。”
他以為池小天和他分床多少有點難過,今天就又和徐躍宇廝混到一起去了。
徐玉宇和戎星劍是同窗,他也頭痛,咬牙切齒“那個小王八蛋。”他父親可是交代過他好好看著自家弟弟的,不說多上進,總得過童子試吧。
堂堂宰相之子是個繡花枕頭成何體統。
戎星劍看向徐玉宇“一起出去”
他也無心讀書,在國子監坐了這么些年,完全是為了安皇帝的心。
徐玉宇還未回答,一陣風刮了過去,戎星劍那個位置已然空了。戎星劍比池小天還要膽大,他就敢在師傅眼皮子底下逃課。
徐玉宇也是想走的,然而講臺上的師傅已經在關照他了,老太傅目含威脅,手中戒尺的敲了下桌板。
砰
“”
徐玉宇垂下頭,歇下了這心思,也不是他害怕,這是他父親的舊友,面子還是要給的。
戎星劍出去轉了一圈,沒碰到池小天和徐躍宇,國子監臨著京武街,他忽然聽到了一陣風鈴聲,他心思一動,就翻了出去。
這里不是宮墻,沒有涂那么鮮艷的紅漆,這條街并不繁榮,準確來說是有點破舊了,一株百年老榕樹截斷了去路,只留下了行人才能通過的小道。
神廟前掛著半舊的紅綢,一人倚靠著褪色的漆柱,懶散的撥弄著桃花枝,他還是喜歡亮色,衣衫和臉龐都是艷艷的緋色,似是聽到有人過來,他抬頭,長長的睫毛一彎,眼眸里似有一灣清泉“哥。”
廟檐下風鈴又響了起來,
鈴鈴,鈴鈴鈴。
樹影婆娑,人影也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