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子蘭哭了很久,心里的委屈怎么也倒不完,眼淚卻好像流干了,她緩過勁來,意識自己的失態和狼狽,不知如何了局。
正無措時,謝汋拉開她圈著自己的胳膊。
郗子蘭抬起頭,發現神情陌生又駭人,甚至比走火入魔打傷她時更可怕。
她不自覺地退開兩步。
謝爻沒有看她,徑直走謝汋的血肉模糊的尸身面,彎腰將抱起,徑直向殿外走去。
郗子蘭低低地喚了聲“阿爻哥哥”,謝爻全無反應,她只得提了提濺了一身血污的衣裙跟了上去,玄弟子也紛紛起身離席,跟著神君和元君向外走去。
殿中的賓主注視著們離去,俱都不發一言。
謝汋說出最一句話時,的眼已經一片模糊,看不清堂兄的神情,但不用看也得謝爻如喪考妣的模,要擺布這的人實在是太容易了。
在心上狠狠地扎上一刀倒也有趣,譏誚地。
不過這魂飛魄散的過程似乎比的漫長,的眼已是一片漆黑,但卻始終殘留著一絲清醒,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就在這時,的腦海中響起個聲音“怎么”
謝汋立即認出那個聲音,正是在凌虛派傷的黑衣女子,偃師宗宗主。
冷笑“你用不著得意,我早就說過了,我這的人什么也不害怕,你就算殺了我,讓我魂飛魄散也沒用。你處心積慮地對付我,根本沒有用。”
那聲音笑起來“真可憐。”
謝汋一怔“什么”
那聲音“你真可憐,生而下賤,父親無視你,母親拿你出氣,族人鄙夷你,好不容易成了謝氏遺孤,還有個出色的堂兄事事壓著你。”
她頓了頓“活著時活在謝爻的陰影里,在任何人的眼里你都只是玄淵神君那個資質平平的堂弟,什么好事都輪不上你,師父讓你替賣命,不惜在你身體里中下毒咒。你恨謝爻,嫉妒得眼睛出血,心里流膿,卻又事事倚仗,靠庇護,靠施舍,占著玄淵神君堂弟的身份喝點剩湯。若是玄的狗,那你便連狗都不如。”
“你生時卑賤無,時亦輕如鴻毛。你以為我處心積慮對付的是你”她輕笑了一聲,“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當初留下你一命,只是為了今謝爻殺了你。你活著時唯一的用是輔佐,你了,唯一的用是傷害。”
她嘆息“真可憐啊,這庸碌又渺,可憐巴巴地活了一輩子,頭來與你瞧不起的螻蟻又什么兩。”
謝汋只剩下一縷殘魂,可還是感怒意直沖頭頂“你底是誰”
女子輕輕一笑,聲音忽然變得稚嫩清脆“師叔,好久不見。”
謝汋如遭雷擊,稱為“師叔”的女孩子只有冷嫣一個。
“你是我早該的”謝汋。
還有誰會有這么深的仇恨,還有誰這么了解們每個人
當初羔羊般柔弱無助的少女,如今竟將們玩弄于股掌之中。
一時間羞憤、惱怒將淹沒,可什么也做不了。
“你打算把我怎么”問。
就在這時,周遭忽然亮起來,謝汋忽然發現自己眼中的世界變了。
眼有個龐然大物,仔細辨認,方才發現那不過是一只人的手。
冷嫣用手指叩了叩琉璃瓶,對著里面漆黑的蟻蟲“你一輩子都出人頭地,可惜頭來只做只螻蟻,不過我喂了你一點靈藥,夠你活上七八百年。”
她將琉璃瓶放在案頭“好好享受吧,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