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庸門浩劫后的第二十天,天留宮來了不速之客。
馮真真上回見到沈留夷只是二十天,那時候她在玄委宮中養病,她去探望她,彼時他們還是交情甚篤的師姐妹,可如今想起已是恍如隔世,曾經親密的兩人像是隔了一條天塹。
她看一身繡金道袍,戴赤金蓮花冠、神采奕奕的沈留夷,幾乎有認不出她來。
沈留夷也在打量馮真真,那無憂無慮、耿直率真的小師妹仿佛換了人,雙頰的圓潤褪去了,眼中的天真也蕩然無存,她變得穩,也變得沉默了,憔悴的臉色顯然是思慮的結果。
沈留夷正要開口,馮真真抬手阻止她“沈師姐若是來找我敘舊,天留宮的門隨時向你敞開,若是你要替人做說客,還是別白費口舌了。”
沈留夷嘆了口氣,去握她的手,卻被馮真真躲開,她臉上有點訕訕的“真真你這又是何苦,你這樣強撐下去也撐不了幾,早晚要選一邊投靠你放心,有我在,劉世伯絕不虧待你的,他已悄悄向我透過口風,待宗門中內亂平息,便封你為一峰之主。”
馮真真看了沈留夷好一兒,就在沈留夷以為她態度松動的時候,她卻搖了搖,站起身“師姐不必再相勸,你我不是同路人,我惟有祝你程似錦。”
她的言語中沒什么譏誚之意,沈留夷卻惱羞成怒地漲紅了臉。
她抬起下頜,端起手,廣袖幾乎垂到地上,說不出的莊威嚴。
“馮真真,我勸你三思而行,難不成你還自立門戶”她沉下臉道,“給你后三,若是仍然冥頑不靈,便休怪我和劉師伯不顧同門情誼了。”
馮真真臉色不變,叫來道僮“送客。”
沈留夷一走,馮真真雙手掩面,忍不住哭起來,她不知道玄怎么了,熟悉的長輩和同門們怎么,這世界是怎么了。
她越哭越聲,漸漸變成嚎啕,像是要把幾月來積壓在心里的難過和郁憤都傾倒出來。
哭了一兒,她袖揩干眼淚,打算去練劍,忽然收到一傳音。
馮真真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剛揩干的眼睛里又涌出顆顆的眼淚“小師兄,你這究竟到哪里去了啊”
姬殷沉默片刻“抱歉。”
他頓了頓“宗門中怎么樣”
馮真真道“都亂成一鍋粥了”
她竹筒倒豆似地將宗門這段時來的亂象說了一遍。
姬殷道“對不住,讓你一人支撐這么久。”
馮真真脫口而出“小師兄你快回來吧”
她隨即搖搖“不對,小師兄你還是別回來。”
他的劍法比她好,修為也比她高,但仍然不是那師叔師伯的對手,他這昆侖君繼任者這時候回來就是活靶。
姬殷想了想道“你再撐兩三,我去想辦法。”
馮真真不信“小師兄你有什么辦法”
姬殷道“借兵。”
馮真真仍是不信“其它宗門也亂得很,而且神謝爻殺了那么人,誰肯借兵給我們。”
姬殷只是道“總要試一試。”
斷開傳音,他便即捏訣御劍,向赤地飛去偃師宗的宮城被陣法隱蔽,但是赤地有幾城池有傀儡軍駐守,通過那傀儡人可以向偃師宗傳遞消息。
他遞出書函后,在赤地等了整整一,終于盼到了回音。
冷嫣答應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