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玄乾峰新洛宮。
重玄各峰的峰主,除了中峰峰主謝爻之外全都齊聚一堂,正殿中高懸著一面一丈多高的回溯鏡,鏡子里正快速重演著燭庸門太極臺上發生的事。
那回溯鏡是郗子蘭讓玉面狐貍帶下身上的這是她靈寵三百年來第一次下山歷練,她要他記下他在論道會上的颯爽英姿回去給她看,沒想到卻是無心插柳,讓他們得以親眼目睹天狐和鳳凰的悲慘遭遇。
從青衣蒙面女子上場開始,郗子蘭的臉色便越來越差,當青衣女子一劍斬下玉面天狐九條靈尾,她終于忍不住別開頭,低低地啜泣起來。
長老許青文忙將她摟在懷里,拍撫著“別看了,別看了。”
郗子蘭搖著頭,忿然道“我要看清楚是誰把我的阿玉害成這樣”
鏡中玉面天狐蛻回原型,鳳凰崔羽鱗上場,夏侯掌門和幾位長老都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水鏡,見那青衣女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們的臉色越發凝重起來天狐還罷了,鳳凰已算重玄這一輩中的佼佼者,在這神秘的女子面前竟然全無招架之力。
夏侯掌門道“幾位師伯師叔,可認得出這劍法是哪門哪派的路數”
凌長老皺著眉默然不語。
章長老看了看他道“師兄想必也看出來了,這劍法似乎有點八風劍的意思。”
許長老愕然“八風劍不是在七百年前就已失傳了么”
郗子蘭道“這是哪門哪派的劍法怎么連聽都不曾聽說過”
幾個長老對視一眼,章長老道“許是我們看走眼了。”
許長老道“也只是略有相似罷了。這劍法路數奇詭,似乎融合了許多駁雜的劍法,有幾招似乎還化用了刀法。”
凌長老道“說駁雜也駁雜,但駁雜的劍法中又蘊藏著純粹的道。”
郗子蘭還有些不明所以,其他人都明白他的意思,這劍法中唯一的“道”,便是最直接地殺人千變萬化的劍招只有一個單純的目的,那便是至人于死地,只要能達到這個目的,不拘用什么招式,不拘從哪里出劍,正因如此,才有了那看似無窮無盡的變化。
鏡中鳳凰被烈火灼燒,伸著脖頸,渾身痙攣,發出凄慘的哀鳴,郗子蘭不忍卒睹,終于閉上了眼睛,許長老心疼地捂住她的耳朵,可水鏡中的慘叫仍像利箭一樣刺入她的耳中,令她毛骨悚然。
鏡中奄奄一息的鳳凰和天狐終于被抬了下去。
青衣女子摘下面紗,化作白蝶紛飛,青衣委地,接著是長劍落下,發出“撲通”一聲響。
三個長老看到這一幕,臉色驟然一變。
夏侯掌門神情恍惚,直到木劍墮地,方才如夢初醒。
他眉宇間盡是疲憊之色,揉了揉眉心,向長老等人道“此事要不要告訴阿爻”
凌長老道“子蘭鑄不成元神劍,阿爻早晚會知道,依我看不必瞞著他。”
夏侯掌門點點頭,抬手一拂,回溯鏡變成一方巴掌大小的銅鏡。
他喚來一個道僮,將回溯鏡和一塊令牌一齊交給他“把這送去清涵崖,就說燭庸論道會出了點岔子,請神君定奪。”
道僮走后,夏侯掌門看向臉色煞白的小師妹“子蘭,你臉色不好,讓阿汋先送你回去吧”
郗子蘭聞言站起身,她仍舊驚魂未定,不僅面色蒼白,似乎連站都站不穩了。
許長老忙扶住她“子蘭別怕,我們會替你做主的。”
郗子蘭嘴唇哆嗦了兩下,眼淚奪眶而出“那些到底是什么人為何要對羽鱗和我的阿玉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