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汋的消息是差不多時間傳到各峰的,郗子蘭的玄委宮離葉蟄宮近,甚至還比別處先收到消息,但她床梳妝總要花上一些時間,便比其他人來得都晚。
她邊說便繞過屏風。
許青忙將床帷幔放下,可郗子蘭還是瞥見了謝汋的慘狀,忍不住“呀”一聲驚呼“三師兄,你怎傷得這樣重”
許青扶她在旁邊坐下“別擔心,你三師兄只是受了些皮外傷,將養一陣子便能復原了。”
她邊說邊向眾人使了個眼色,對郗子蘭道“你有心疾,先要顧惜好自己,切不可多思多慮,不然阿汋也不能安心養傷,阿汋是不是”
帳中,謝汋扯了扯嘴角“許師叔說得極是。”
幾人將郗子蘭一番勸,郗子蘭在床邊坐了一會兒,隔著床帷對謝汋道“三師兄好好養傷”
話未說完,便聽外有仙侍道“啟稟掌,玄淵神君到了。”
郗子蘭剛身,聞言又坐了回去。
謝汋看見她映在帷幔上的身影了又坐回去,越發覺得好笑。
謝爻快步走到謝汋的床,郗子蘭站身,眼中閃過欣喜“阿爻哥哥,你總算來了。”
謝爻的目光從她身上一掠而過,點點頭道“時候不早了,你先回玄委宮歇息。”
郗子蘭不想他一來便要她走,雙眸中頓時淚光盈盈,他竟是連和她共處一室都不愿了。
許青明白她心思,悄悄撫了撫她胳膊“你身子不好,早些回去歇息吧。”
郗子蘭深深望了謝爻一眼,轉頭對著許青一笑“我在這里也幫不上忙。
正待轉身,忽然想謝汋來,頓住腳步向帳中道“三師兄,我明日再來看你。”
謝汋道“小師妹照顧好自己。”
待郗子蘭走出屏風,謝汋方撩開床帷幔。
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見到謝汋的慘狀,連謝爻都微微蹙了蹙眉“怎弄這樣”
夏侯儼將謝汋在凌虛派的遭遇簡要說了一遍。
當說到那偃師宗傳人用的是重玄正統六十四卦劍法時,他眉心的褶皺更深了些。
不等夏侯儼說完,謝爻已猜到他們叫他來的思,不過他只是看著堂弟了耳朵、糊滿血污的半邊臉,對夏侯儼的話不置一詞。
靜默有時,凌老終于沉不住氣“老夫的思是,那偃師宗傳人神出鬼,手段詭譎,為以防萬一還請神君定奪。”
謝爻平日按輩分尊稱他一聲“師伯”,但昆侖君地位超然,遇上重要事務,老和掌也要聽令于他。
謝爻點點頭,淡漠地看了眼堂弟“伸手。”
謝汋伸出傷痕累累的左臂。
謝爻將兩指搭在他腕上,閉上雙眼。
謝汋感到一股強大的靈力注入他經脈中,像是有人用一火燒得通紅的利刃一寸寸割過他的經脈,翻開他的每一絲血肉。
不一會兒,他便疼得額頭上冷汗直冒。
待謝爻將他經脈刮過兩遍,他渾身已冷汗浸透,汗水和著血水流下來,令他越發狼狽。
謝爻皺了皺眉,眼中似有憐憫一閃而過,給他施了個凈塵咒,然后向身旁的道僮道“去清涵崖取我的傷藥。”
眾人這回過神來,他們一直在擔心偃師宗的人對謝汋動了手腳,竟一人想到先替他療傷,臉上有些尷尬。
謝爻并未流露出絲毫譴責之,只是向凌老淡淡道“堂弟的每寸經脈我都已檢查過,并未發現傀儡絲,凌老若是不放心,可以再查一遍。”
眾人臉色微微一變,自謝氏兄弟入重玄后,向來都是師兄弟相稱,謝爻這會兒故說出“堂弟”兩字,便是在提醒他們謝汋是他血脈親人。
凌訕訕道“神君已經查過,自然有疑問了。”
謝爻不發一言,只是靜靜看著喘著粗氣、奄奄一息的堂弟。
不多時,藥僮將傷藥取來,謝爻親手替堂弟上了藥,包扎好,問他道“能自己運氣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