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汋方已試過行氣,點點頭“可以。”
謝爻道“明日這個時辰我來替你換藥。”說罷站身,默不作聲地向殿外走去。
夏侯儼和幾個老留下來坐了會兒,說了些噓寒問暖的話,也陸續離開。
謝汋本來已受了重傷,謝爻靈力強悍,方檢查經脈時一絲不茍,可謂雪上加霜,他再試著運氣,便覺像是有數細針在經脈中游走。
好不容易運轉完一個小周天,他正要汲取山間的清氣補充氣海,可誰知氣海中有熟悉的充盈感。
他便即停止,誰知方停滯不動的氣海竟開始慢慢下沉,靈氣從他受傷的經脈中汩汩向外流。
除了靈氣,一同流逝的還有他的修為。
那速度十分緩慢,幾乎難以察覺,但同時又明白誤。
而在謝爻探查他經脈之,他試著行過氣,當時氣海靈脈并絲毫問題,可就在謝爻探查過他的經脈之后,他的靈力修為開始流逝
在重玄所有人中,他唯一不會懷疑的便是謝爻,不是因為他們都姓謝,而是因為他實在太了解他這堂兄了。
何況他地位超然,更有必要來害他。
他驀地想那黑衣女子將他送回來說的話。
“你知道像你這樣的人,最怕”
殿中的蓮花更漏發出“嘀嗒嘀嗒”的輕響,這聲音一直存在,但他是第一次留,因為點滴光陰對他這樣的修士來說毫義,只有生命如朝露般短暫的凡人會感覺到光陰流逝。
而現在他聽到了,隨著更漏聲聲,他的靈力和修為也在一點點流逝,他正在一點點變凡人,庸碌、渺小、卑賤,朝生夕死,他們的恩怨愛恨都因渺小而可悲可笑。
或許比冷嫣和蘇劍翹那樣的凡人還不如,至少他們還能修煉,躋身修士之列。
一種陌生的感覺慢慢從他心底滋生出來,是恐懼。
他不能這樣,他不能就這樣束手待斃。
他可以死,但不可以用。
有些事謝爻看不分明,他從小就看得一清二楚。
若是他對宗毫用處,早在他修為失盡之,他們便會對他棄如敝屣。
他們會像對待一條再不能看家護院的老狗一樣,他們會看在謝爻的份上,偶爾扔一根骨頭給他,此外再有人會多看他一眼。
還有謝爻,他高高在上的好堂兄,會用那悲憫的眼神看著他。
他絕受不了這種眼神。
一定會有辦法的,謝汋逼自己鎮定下來,不管那偃師傳人究竟和宗中的人有有瓜葛,他都不能讓自己靈力修為流失的秘密走漏出去。
最好的辦法便是像謝爻一樣閉關不出,只有這樣能不露破綻。
但是有些事必須有人替他做,必須有人在外間為他奔走。
這個人必然會知道他的秘密。
他需要一個心腹為他辦事。
但他并有心腹,他有幾個親傳弟子,但他這樣的人如何會全心信賴任何人
就在這時,有仙侍入內通稟“仙君,石仙子還在殿外等著,要不要奴將她勸回去”
謝汋雙眼一亮,石紅藥,崔羽鱗的弟子,也是他的再傳弟子中最平庸、最不眼的一個,他之所以留到她,只是因為她那怯生生的樣子有點像當初的冷嫣,讓他忍不住想逗一逗。
但他逗完又覺索然味,便拋到了腦后,然而這傻姑娘生出了妄想,雖然她竭力掩飾,但謝汋一看她的眼神便知她對自己情根深種。
一個癡情的傻姑娘,比心腹都可靠,只要心上人有所回應,他們論事都會去做,刀山火海都會去闖,就像當初冷嫣冒著性命的危險去禁地為謝爻摘血菩提。
只要她存著希望,便會堅決替他保守秘密。等到她用時解決了便是。
謝汋彎了彎嘴角,向仙侍道“請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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