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允寧只得道“剛都發生何事”
裴如意知道他一貫關心自己,定是要問,想到一會兒回家還要再說一遍,便道“我同剛才那位道長拜了師,回家我會細說。”
趙允寧自己都不知,自己為何突然心中一痛,他強忍著自己的難過,勉強問“你你出家了”
焦急之下,趙允寧說話都磕磕絆絆起來。
裴如意見他的臉色一下子便沉下來,似很是不愉,便壞心眼想逗他。
“若是我出家,又如何”
趙允寧下意識道“不可。”
他這話又急又快,面色還有些猙獰,顯得分外兇惡,話一出口,不光他自己愣住,就連裴如意也愣住了。
兩個人一個看路,一個看天,誰都不說話了。
好半天,裴如意才小聲說“我逗你玩呢,我怎么可能出家,我若出家,奶奶要哭的。”
趙允寧此時心緒不佳,也無心思同她玩笑,聽到這話勉強一笑,道“這邊好。”
歸途,一路無言。
待裴如意回了家去,正巧裴明昉今日不忙,早早歸家,于是一家人便坐在廳堂中,聽裴如意講今日事。
她并未說那些許,只道自己同無念道長有緣,才得以續師徒緣分,師父也不叫她出家,只肯教她藥經,如此倒是一舉兩得。
對于女兒突然拜師之事,裴明昉和沈憐雪自是沒什么意見,只不過沈憐雪細心,道“既要拜師,就要正式行禮,不能怠慢師父,明日我陪你再去一趟真陽觀,把謝師禮親送給無念道長。”
裴如意原本想說師父并不在乎這些俗事,但轉念一想,今世自己并未出家,家中父母俱在,到底不同往昔。
因此,她便點頭“好,還是娘周到。”
裴明昉待聽完這些,只道“你若是要同無念道長休息藥經,便要更刻苦努力,丹鹿書院的課業不能放下,藥經也不能怠慢,既然拜師求學,就要認真刻苦,不墮師門之志。”
裴如意便起身行禮“是,女兒明白。”
事情都說完,便沒有什么要再交代,裴明昉目光一轉,定定看向趙允寧“允寧,今日家中還要預備謝師禮,無法招待貴客”
裴明昉話還沒說完,趙允寧便站起身,沖裴明昉幾人再度見禮,這才告辭離去。
拜過師,重新認回師父的裴如意,自是愉快無比的。
雖每日都很繁忙,要學課業繁多,她也都神采奕奕,從不倦怠。
無念道長不耐長久留于汴京,她往常都是留下書稿給裴如意自學,然后便瀟灑離去,一走就是月光景。
寒來暑往,東去春來,一晃神,隆祥六年就在一片春暖花開中窈窈而來。
十六歲的裴如意已是少女模樣,她那雙小時候還圓滾滾的杏圓眼睛不知何時變了樣子,已有些深邃桃花眸的雛形。
她眉眼彎彎,鼻子挺俏,在嬌俏的鼻子之下,是微紅的花瓣唇兒。
十六歲的裴如意身量修長矯健,因經年修習裴家拳,她并不如許多閨閣少女纖細白皙,反而多了幾分英姿颯爽。
那張同母親一半肖似的面容也少了些許柔憐嬌嫩,在她深邃眼眸深處,只有剛毅和堅定。
十六歲的裴如意,生活依舊忙碌而平凡。
她大多時候都是在書院讀書,在無念道長不在汴京時,便同書院的藥經先生討教學問,無論是經史子集、九章算術亦或者商賈意經,都不落人后,樣樣都很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