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不過是去讀書的罷了。
鄭欣年聰慧,學習課業也是一頂一得好,同幾個官宦弟子關系竟都不錯,甚至像楚云清這般的高門公子也喜同他一起讀書。
他來過鄭家幾次,孫九娘見過他,知道他的來頭。
鄭欣年點頭,他想了想,道“興許是落在云哥兒書包中,明日上學我問一問,讓他回家尋一尋。”
孫九娘閉了閉眼睛。
她長長嘆了口氣,低聲說“那是你沈嬸娘的東西,我看那樣子,興許很有些來頭,就怕給她惹禍。”
鄭欣年年紀雖小,卻早早跟著母親一起頂門立戶,他并非萬事不操心的頑劣少年郎,小小年紀端是聰慧端方,想事也極為仔細。
他立即道“娘,是我的過錯,我應當把茶桌上的東西收拾好,不應當草率為之。”
“明日我會同云哥兒說,若是夾帶至家去,且讓他盡快取回,也不得同任何人說起此事,若并不在他家,我便同娘一起去給沈嬸娘請罪,玉佩丟失是我一個人的過錯。”
孫九娘并不會溺愛孩子,且她膝下的是個兒子,男子漢就要頂天立地,自己的事自己當,她不會替兒子出頭。
孫九娘深吸口氣“好,便就如此,娘也會把這玉佩的錢備好,以備不時之需。”
一旦玉佩丟失,孫九娘是一定要賠償給沈憐雪的。
如此說定,孫九娘便趕緊把茶桌上的東西仔細收拾一遍,放到屋里箱籠鎖起來。
此時的沈憐雪母女兩個卻不知因著玉佩產生的種種事端,她們用過晚食,便一起折油紙。
沈憐雪折著折著,不由有些出神。
沈如意仰頭“娘,你折錯啦。”
“嗯,”沈憐雪回過神來,低頭看女兒,片刻之后,她問,“團團,你說下午咱們要不要做些什么”
她以前怎么沒發現,努力賺錢居然會上癮。
沈如意一開始沒明白母親說什么,待到她反應過來,便道“娘,我們上午已經很辛苦了。”
她盼望著母親能從舊日的陰影里走出來,卻也不希望她如此辛苦,整日里依舊在忙碌。
沈憐雪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在她眉心親了一下“我們團團最貼心了。”
小小年紀,就特別知道體貼母親。
沈憐雪溫言道“你看,我們每日其實每日戌時便早早入睡,夜里除了要起夜如廁,基本能一夜到天明。”
沈憐雪即便有些頭腦發熱,卻也知道何事能做,何事不能做。
就比如做早食生意,她怕女兒跟著辛苦疲累,晚上便睡得更早,往常外面的夜市攤子才擺出來,娘倆個就已經沉入夢鄉。
一夜好夢,便是三四更就起,也能睡足八個時辰。
而且早食雖要一直站著攤煎餅,其實最忙的也只是五更天那些許,待過了辰時正,變沒有那么緊密顧客,大抵能做一回兒歇一會兒,最遲拖到巳時正便能賣完兩百五十張左右煎餅。
到了那個時節,沈憐雪便同女兒回家用午食,然后午歇。
一般午歇也要歇上一個時辰。
如此說來,其實對于成年人的沈憐雪來說,這一日的勞作并不算辛苦,甚至比以前數個時辰漿洗衣服要輕松得多。
下午她偶爾會領著沈如意出去采買,大多數時候都是留在家里折油紙,沈如意偶爾跟劉春燕玩,偶爾留在家里陪她,依舊生龍活虎。
嘗到了賺錢的前頭,沈憐雪就不再滿足只上午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