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這中饑餓當真忍不了。
若是長時間等待,這一部分不是很堅持的食客就會改投別家,讓沈憐雪他們流失掉生意。
不過并不算太多就是了。
那個三十幾許的婦人聽了沈憐雪的問話,笑著說“你們可以弄些糕餅炊餅之類的,買了就能拿走吃,不用讓俺們等,多好呀。”
沈憐雪聽了就笑“多謝阿姐,我記下了,待過幾日便仔細斟酌一下。”
沈憐雪是個非常虛心且謙虛的人。
她性子溫文,彬彬有禮,聽著別人說話的時候,神情特別專注,仿佛在聽什么關乎國計民生的大事。
無論哪個食客同她說話,她從來都不敷衍。
這中態度,也令食客們頗為欣賞。
如此你一言我一語,等候的漫長時光也沒那么難熬,一直到午時收工,沈憐雪才發現推車上的酥餅都賣完了。
她每日出攤都會在兩個推車上各準備兩百五十個左右的酥餅和一百根油果兒,每日大約都能剩下五十張酥餅,所售大約三百左右。
一開始李麗顏那邊做得速度略慢一些,每日都是兩百左右,待到這幾日,她越發熟練起來,所售數額自然便提高一大截。
待到娘幾個回了家,坐在家里算賬,李麗顏才驚訝道“今日賣了六百三十張。”
這比昨天還多了八十張,有了不小的進步。
沈憐雪笑著點點頭,把銅子放到笸籮里封好,藏進箱籠里,然后才下樓去廚房,準備吃午時。
今日吃鱔絲面。
把新鮮的鱔魚洗凈切絲,加蔥姜調味,放醬油與大醬爆炒,出鍋時撒上胡椒,用淀粉熬成鹵子,放在碟中備用。
然后就開始煮面。
面是現買的,比之馎饦或水引要更長更細,長長一把仿佛打了頭的麥穗,很是漂亮。
如今賺得多,沈憐雪就再也不如過去那般過日子,光是鱔魚就買了三斤,炒出來一大碗鱔絲。
娘四個圍坐在廚房里,靠著正咕嘟著紅燒肉和素鹵的小爐灶,溫暖又幸福。
李麗顏舀了一勺鱔絲鹵,把它澆在面條上,然后又夾了一筷子青菜,便在大瓷碗里攪拌起來。
鮮嫩的裹著一層醬色芡汁的鱔絲彈嫩爽滑,裹著潔白的面條,慢慢鋪滿了一整碗。
李麗顏拌勻之后,吃了一大口。
她還沒來得及感嘆,就聽對面的小丫頭長嘆一聲“唔,好好吃哦,比汴京所有的鱔絲面都好吃。”
李麗顏沒忍住笑出聲。
沈如意的碗是沈憐雪特地給她買的,是個桃木做的木碗,碗沿打磨得光滑而細膩,碗的外側刻了個可愛的小兔子,特別好看。
這個碗比瓷碗輕得多,沈如意的小手也拿得了,她特別稀罕,每日吃飯的時候都要反復摸那個小兔子刻紋。
她的小碗里,如今已經裝了滿滿一碗鱔絲面。
“你又知道了。”李麗顏無奈地說。
沈如意吃得很起勁兒“當然啦,我吃過曹娘子家的鱔絲面,沒有我娘做的好吃。”
其實味道都差不太多,但沈如意偏心母親,自然一口咬定自家的鱔絲面好吃。
沈憐雪柔和笑笑,用帕子給她擦了擦唇角的醬料,道“快吃吧,一會兒要涼了。”
她們吃著飯,又閑談幾句,邊上安靜的蘭娘卻開了口“雪姐,鋪席每日賺得不算少,銅板又沉,來回取用不安全也不便宜。”
沈憐雪每日進賬真的不少,若是只按收入來算,每日差不多能得十千,但這么多錢,在當日進貨、結余、租金付出之后,只剩下小一半,這一半另外要給李麗顏和蘭娘工錢,如此一來,其實所剩并不算太多。
蘭娘不知道這些食材等物的具體成本,她也不會去算這些,但她知道,拿著這么多錢是不太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