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憐雪還沒來得及推辭,閆管家就道“沈娘子,這汴京的有名廚娘,都得東家派車來請,派車再送,這是體面,也是名氣。”
“這一步是不能省的。”
汴京人人都說,生兒不如生女,女子可做廚娘,可做繡娘,可做富貴門戶的內管家,可賺更多錢。
家中若有得意女兒,那簡直是揚眉吐氣,出去也要令人艷羨。
沈憐雪這般手藝,上門一日工錢一貫,這是因裴大人幾次三番出手相助,沈憐雪如何也不肯多要錢,才定了這個價。
若是再有些名氣的廚娘,每日的工錢都不止這個數。
因此,東家是必要派車接送的。
若是不送,旁人且也要說他們不懂規矩。
沈憐雪倒是不知道還有這樣的行規,如今聽了,便也不再退拒。
只不過裴明昉還是親自送了娘倆回甜水巷,待看到她們進了家門,裴明昉才回到馬車上。
裴安跟著進來,馬車緩緩往裴府行去。
“可查到身份了”
裴安迅速回“沒查到跟蹤那人的身份,但知道他的來處,跟蹤沈娘子和團團的人是香水行一帶的潑皮,應當是在賴三手下做事的,后來見咱們裴府馬車接了沈娘子,對方便沒有再跟,立即躲開。”
即便躲開,裴家的暗探也一樣能尋到人。
裴明昉臉上的笑意早就消失不見,他肅著臉,眼眸里是冰冷冷的殺意。
“繼續查,我要知道是誰要潑皮尾隨沈娘子,為何而尾隨,究竟有何目的。”
裴安立即皺眉道“是,屬下這就再派人查,明日一定能查到。”
裴明昉垂下眼眸,他看著手上沈如意送給他的如意穗子。
這是沈如意自己編的穗子,因為人小手上沒穩頭,穗子做的歪七扭八,如意結打得是七零八落,但那穗子卻帶著團團最純真的心意。
她祝福他,希望他平安如意。
裴安抿了抿嘴唇,他緊緊攥著手,聲音很低“大人,屬下猜測是不是沈家動的手”
沈憐雪的身世,裴明昉之前就派人查過,只是因為年代久遠,又不是什么今天天動地的大事,街坊四鄰大多不知。
便是知道,也礙于情面不會多言。
而且當年沈家的事確實層出不窮,街坊其實也不知真假,時間久了就拋諸腦后,再不記得。
裴明昉所能查到的“真相”,同李思靜查到的大同小異,但這兩個結果里,都沒有說團團如何而來。
甚至都不知團團是否為沈憐雪親生。
因為無論從官府還是從街坊走訪來看,沈憐雪確實未曾婚配。
那么團團的由來只能有兩種,一種是被沈憐雪撿到收養的棄嬰,另一種則是則是沈憐雪未婚先孕,獨自生下沒有父親的孩子。
無論是哪一種,這個故事都透著悲涼。
那并不是人人喜聞樂見的歡喜劇。
沈憐雪如今離開沈家,獨自一人帶著女兒在甜水巷租房,就是因為沈家傾軋,想要從她這個唯一的繼承人身上奪取沈家。
此事裴明昉才知,但既然沈憐雪已經回了沈家,同沈家脫離關系,徹底從族譜除名,那么裴明昉作為一個干干相識不久的“熟人”,只得尊重沈憐雪的選擇。
但這不表明他會放人沈家繼續作惡。
今日有潑皮敢跟蹤沈憐雪,那么明日是否就要傷害她們母子,把她們好不容易才安穩的生活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