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經常要回家去瞧瞧他姐姐一個人在家如何,也正因為如此,偶爾會耽誤店鋪差事,以至于做不長久。”
王行老說得很清楚,沈憐雪卻抿了抿嘴唇。
聽到孫小吉姐姐的病癥,沈憐雪便知道,她跟自己得了一樣的心病。
她不知道同樣的病癥,別人能不能知道,但她大約可以明白,這樣的人并沒有什么危險。
沈憐雪微微松了口氣,她略一想,道“行老,很感謝您同我說實話,我鋪子如今什么情形你也知道,是真的忙不過來,孫廚師的姐姐能做活計嗎洗菜洗碗之類的活,她是否可行”
王行老微微一頓“你的意思是他姐姐你也愿意雇”
沈憐雪點頭“可以先雇幾日,若是當真做不了,便再換人不遲,他姐姐就在后廚,他不就能安心當差,還能多賺一人的工錢,不是也挺好。”
旁人都嫌棄這樣的病人,大抵話都不會多說幾句,但沈憐雪卻不顧及這些,對于沈憐雪來說,每個人都有困難,只要勇于解決,就沒什么大不了。
若是沒有這一份善念,沒有當年孫九娘、林娘子、衛月嬌對她的照顧,她大約也很難這么快就走出來。
沈憐雪道“但我也有要求。”
她道“若是他來我家做活計,以后當真做不下去,那我所有的菜譜配方,他都不可再用,這是要簽契的。一旦他以后用此謀生,我會直接去行會給他掛黑名。”
沈憐雪如今已經很明白在汴京要如何開門做生意,汴京城中,所有人各司其職,各行各業皆有規矩。
就如同租戶逃租金,孫九娘可以去房東行會給他掛黑名一樣,各街巷的腳店、正店行會,廚師廚娘行會等,只要有人破壞規矩,也一樣可以掛黑名。
初時似乎并未有什么影響,但日子久了,他們就會發現脫離了行會,便會寸步難行。
沈憐雪如今還沒加入行會,亦或者她做這行當時間太短,還不夠格,但她依舊可以掛黑名。
汴京的腳店、食肆、食鋪行會,不是說加就能加的。
王行老聽到她這話,反而安心了。
他捋著胡子笑“這才是應當的,沈娘子放心吧,我這就去尋他,若是他現在沒有當差,興許下午就能過去。”
沈憐雪謝過他,先給了牙金,然后又把特地帶過來的糖三角放在王行老桌上“多謝行老費心。”
王行老笑瞇瞇道“沈娘子,多照顧我生意啊。”
沈憐雪笑著點頭“一定一定。”
待到沈憐雪回去,就又開始忙碌,她離不開后廚,沈如意就頂替了母親的職責,站在火鍋桌后面給食客講解如何吃用火鍋。
她正忙著,就看到外面有兩個躲閃的身影。
沈如意探出頭去看,只見一個高大的年輕男子正護著身后的消瘦女子,站在食肆前不知所措。
沈如意先讓人去后面喚母親,自己則從凳子上跳下來,啪嗒嗒跑到門口。
她圓滾滾的小紅臉笑出一朵花。
“你是孫大廚嗎”沈如意一邊說著,一邊有力地沖他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歡迎加入團團食肆,我是團團老板,”沈如意笑出一口白牙,“一起賺錢愉快哦。”
孫小吉來得很是時候。
這會兒午食剛結束,而晚食還未開,正是鋪子里不算繁忙的時候,前面只留了白柔兒和兩個食娘子在給單買的食客們裝盤包紙,白柔兒則在不停出炸貨,并不顯得如何繁忙。
也正因人少,因此孫小吉領著孫家長姐進了食肆的時候,孫家長姐并未顯得如何怪異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