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小丫頭過了年才八歲,卻當真是個小人精,九章算術才學兩個月,就已經滾瓜爛熟,除了不會打算盤,寫字歪七扭八,簡直能頂替蘇掌柜的差事了。
蘇掌柜因此很是忐忑,每日上差更積極了,只要店鋪里忙不過來,他連童小二的差事都能搶了。
沈如意掰著指頭,對母親小聲說“頭幾日剛開張,咱們以為那會兒生意最好,因為過來兌禮券的客人很多,如今禮券已經兌了七七八八,三之有二,剩下的禮券大約不是丟了就是想攢一攢再來。”
沈憐雪點頭,認真聽著女兒的話。
他們家因為只有一個烤爐,因此在賣燒鵝和烤鴨時就不太得空做桃酥,孫小吉都是等熏魚那日做桃酥,因他還要忙面點從食,大約就只能做五六十斤,其實沒多少賺頭。
但一個食肆不能光做那幾種吃食,汴京百姓繁多,各地來的都有,口味繁雜。
這樣的情況下,鋪子里的品類越多,越能吸引食客,也越能做出口碑。
很多時候,不能光看利潤來定。
就比如肉汁鹵蛋,素碗和桃酥這般,賣的便宜,利潤不高,卻能讓許多販夫走卒也買得起,吃得開心,這就很好。
鋪子里確實很忙,比之其他食肆的生意都要好得多,因此沈憐雪也很大方,兩個掃洗婆子,兩個食娘子和童小二都是每日三百文的工錢。
白柔兒算是副廚,也是沈憐雪的徒弟,她跟李麗顏、孫小吉、蘇掌柜的工錢一般,都是每日五百。
這在整個汴京,都是相當高的。
這并不包括每季的分紅以及每日的三餐費用。
可以說,在食肆里能做下去,就能賺到豐厚的報酬,但相應的,累卻也是真累。
從天擦黑到傍晚時分,鋪子里一刻都不停歇,一個人大約要做兩人工,才能支應絡繹不絕的客人。
也就是說,每一日的人力酬金大約在三貫,房租四百文,其余耗費若按二百文算,再加商稅一日大約是四貫半。
算上桃酥等小吃,在每日純賣出十七八貫時,一日大約可賺十三至十四貫,一月差不多有四十貫。
若是照著這一間商鋪努力的話,大約四年之后,便能買下這么一間鋪子。
這是生意絲毫不被影響的情況下。
四年看起來很久,但這般營生,卻也不是每一件食肆都能做到,至少對于劉二娘家,租房比他們買商鋪要核算得多。
沈憐雪聽著女兒口齒清晰跟自己算賬,不由道“你這賬算得真不錯,看來你爹爹給你的口訣很是得用。”
“那你就好好學。”沈憐雪道。
沈如意嘿嘿一笑,點頭說了聲好,然后就又道“娘,我還沒說完呢,你要聽我說。”
沈憐雪非常乖巧地答“好的,團團老板請說。”
沈如意輕咳一聲,道“娘,這只是頭幾日哦,后來每一日的生意卻是越來越好,尤其是咱們的火鍋跟酒水,賣得越發起勁兒了,即便不是飯時也有人上門吃酒,就是要點小菜,再要一壺酒,一兩個人能聊好半天,待到不得空了才走。”
“所以咱們的酒突然開始熱賣起來,”沈如意笑著說,“那酒我只喝過一小口,爹爹不讓我喝,確實很好喝。”
沈憐雪輕咳一聲“不許偷偷吃酒。”
沈如意嗯了兩聲,態度很誠懇“知道了知道了,我只是嘗嘗味道,不嘗怎么同食客吹捧。”
沈憐雪“”
閨女做生意賺錢這勁頭兒,也不知道隨了誰。
沈如意沒有注意到母親的語塞,她繼續道“咱們生意越來越好,食客們點的菜品就越來越多,而且好多人還會直接帶著盤碗過來買,買了直接帶走,不用堂食。”
這樣的食客也是賺錢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