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執安走進二門,看到易申和賀書蘭,勉強擠出一個笑“嫂子也在啊維維呢還沒下學嗎”
賀書蘭道“三點放學剛才來的是廠里的管事”
趙執安點頭“是副廠長,那群白眼狼又開始作妖了。”
賀書蘭隨口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到靈堂給老太爺燒紙的時候,她低聲說道“這叫什么壓榨工人的剩余價值嗎”
易申也低聲說“你還有資本論”
賀書蘭看她一眼“我的書多著呢,過些天你閑了,可以去我那看看。”
易申又笑了笑。
趙老太爺出殯那天,趙執平果然沒回來,是趙執安摔的盆。來客們雖然訝異,但這是趙家的私事,他們也只在竊竊私語了一陣,沒有拿著個問到趙家人面前的。
出殯已畢,趙家又擺了兩天喪席,到這時候趙老太爺去世的事務才算告一段落,趙執安也終于有時間去紡織廠里查看情況。
無論在哪個年代,工人的力量無疑都是十分強大的。此次海城不只有趙氏一個工廠的工人罷工若真如此,副廠長自己就能做主請巡捕房過來鎮壓。
海城包括趙家和趙執安提過的陳家,共有七家本地工廠,外加十余家洋人工廠的工人集體罷工。
巡捕房倒是想像五六年前那樣,直接派人過來威懾一下。
但是五六年前那次,雖然工人死了不少,但最后是廠主做出妥協才告終的。此次廠主們都覺得若是重蹈覆轍,到最后不單要答應工人的訴求,如果死的人太多了,他們還得費心費力重新培養熟工。
雖然童工和初工的工資比熟工少得多,但若是廠子里一個熟工都沒有,那也就快倒閉了。
所以等到趙執安過去的時候,副廠長已經和海城其他二十幾家的廠主一起,答應了工人的部分請求。
工會可以建,工資也可以加一點點,但是工時不可以縮短,他們要保證工廠的產出。
雙方對這個結果都不甚滿意,不過好歹工人已經復工了,趙執安去廠子里見到如常運轉的機器,不禁松了口氣。
副廠長卻悄悄告訴他,形勢似乎有點不對,因為根據他的暗中觀察,帶頭鬧事的那幾個人,似乎下工之后,偶爾會去同一個地方見面。
至于為什么用“似乎”呢因為他派去跟蹤的人,往往跟到一半就跟丟了。只是從幾人休假的時間還有回家的時間,隱約覺得他們之間似乎有聯系。
“這有什么的”趙執安不以為意“他們能成什么氣候不成眼里面只有那點小錢,只要工資漲一點,他們不就不再鬧了”
副廠長還試圖解釋,趙執安卻懶得聽了紡織廠都復工了,產量也基本恢復了正常運轉的時候,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依他看來副廠長就是杞人憂天嘛
其實副廠長還想對他說洋人最近也不大對勁,西洋人和東洋人都不對勁。
但見趙執安一副不耐煩,大有他再說廢話就扣他工錢的架勢,副廠長也不敢多說什么,只能決定改日再談。
驚蟄前后的時候,趙執平回來了,帶回來了兩千斤化肥,雖然只夠用幾十畝地,對趙家的上千畝棉田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不過這次搞來兩千斤,或許以后可以搞來更多嘛
所以也沒人嫌少。
只要能增加產量,就算是幾十畝,那對趙家也是一筆進益不是
不過他上門來接賀書蘭母女回家的時候,易申覺得他走路的姿勢不大對。
盡管刻意遮掩,但還是有點瘸,顯然腿上有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