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放的情緒讓周圍成片的觸手突然暴走,應奚澤可以感受到周圍的屏障愈發地吃力,臉色也不可避免地有些發白。
只有語調,一如既往的冷漠無情。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落在周圍“你不配。”
“不配,三年前見面的那次,你也是這么跟我說的可是沒關系,我不會記恨你,你只是因為還不懂得我的良苦用心而已。畢竟只要你愿意留下,就會知道我才是對的。”
豁然聚攏的觸手從四面八方壓籠,零號的聲音里也帶著隱約的顫抖,逐漸地,浮起的尾音開始蘊含詭異的笑意,“阿澤,你遲早會知道的,這個人類的世界早就已經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了。從招惹到這群怪物的那一刻起,最后的結果只有兩種要么共生,要么毀滅。”
話音未落,應奚澤手中的小刀毫無預兆地揮出。
森然的刀刃在空中劃過猙獰的光色,咫尺的觸手尖端應聲砍斷,隨即又扭曲著長出了一團新的軟肉。
他盯著零號因為吃痛下皺起的眉心,眉目間一片涼薄“很抱歉,如果你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就是所謂的共生,我寧可選擇毀滅。”
周圍微妙地寂靜了一瞬,零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難受“你真的忘記我們以前的樣子了嗎”
應奚澤垂了垂眸。
他確實還記得第一次見祁墨時候,少年站在人群中顯得格外瘦小的樣子。
當時上千個遭到異化感染者中,只有不及千分之一的人幸運地及時接種了延緩劑。
而要再從中收獲到成效緩解異化狀態而沒被當場擊殺的,最終就只剩下了不到十人。
這些人秉著擺脫遲早發生異化的最終宿命,以志愿者的身份來到了研究所,接受尚在研發階段的異化治療項目。
因為年紀相仿的關系,應奚澤在每次去母親的研究所時,總會記得給祁墨帶一些有意思的東西,有時候是個打發時間的玩具,有時候是新鮮出爐的慕斯蛋糕。
只不過誰也沒想到,在這樣柔軟的善意散發之下,最后迎來的卻是一個東郭先生與狼的故事。
成片的記憶忽然間涌入腦海,讓應奚澤有了片刻的晃神。
便聽到零號低低帶笑的聲音傳來,遠遠近近地更像是詛咒“不過都沒關系,反正以后,你也不會再是原來的那個你了。”
應奚澤整個人的神態跟著一沉,眼見著零號周圍的觸手完全地立了起來,整個嘴角也跟著壓低了幾分“放棄吧,你留不住我的。”
零號溫柔地笑著“好不容易才能見見你,不試試怎么知道呢”
哨兵和向導的傷口恢復的能力比普通人要強上很多,先前在車隊停靠點切割的傷口已經逐漸愈合。
應奚澤緊了緊手中的小刀,留意著零號的舉動,隨時準備著給自己再來一刀,在刀刃上再淬點致命的血。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忽然響起了一聲狼嚎。
下一秒,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直直地撞入了視野當中。
應奚澤完全沒看清來人是怎么沖過來的。
等回神的時候,黑狼尖銳的獠牙已經死死地一根觸手撲倒在地,進行著猙獰的撕扯。而另一邊,隨著宿封舟那迎面而來接連幾刀,原本在他跟前咫尺的位置還態度囂張的軟肉,頃刻間就被切成了幾段,在地面上來回蠕動。
比起眼前血肉模糊的畫面中掙扎重生的那些肉條,更刺激神經的是與來人同時抵達的,那彌漫在周圍的讓人作嘔的濃烈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