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奚澤抬眸看去的時候,只看到了宿封舟整個幾乎像是在血漿里染泡過的背影,肩膀伴隨著呼吸劇烈起伏著,足以想象出這人是從怎樣的環境中一路廝殺才抵達的這里。
零號剛才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應奚澤的身上,絲毫沒有想到有人會在這樣的情景下繼續追來,視線久久地停留在宿封舟的身上,瞇了瞇眼睛“我見過你。”
宿封舟卻絲毫沒有理會牠的意思,只是看著人模人樣卻是長了一身觸手的零號,語調低啞地磨了磨牙“這踏馬什么鬼東西”
應奚澤在這里見到宿封舟,心情多少有些復雜,比起這個沒有營養的問題而是選擇了開口提醒“你不該來這里,現在走應該還來得及。”
“就是來找你的,不帶著你一起回去我沒事跑這來干嘛,又不是吃飽了撐的。”宿封舟活動了一下握著刀柄的手腕關節,微微側了側眼,看向了不遠處那高達三米的龐然大物,非但沒有絲毫畏懼的意思,語調間還帶著隱隱的興奮,“哦,這就是傳說中的母體嗎”
沒等應奚澤回答,又多問了一句“如果把這玩意弄回去,實驗的樣本應該就夠了吧”
應奚澤覺得自己大概也有些瘋了,居然真的順著宿封舟的提問進行了一下思考“應該吧。”
但是他明顯更清楚兩人的處境,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捏住宿封舟的下頜,強迫那人朝自己的方向看了過來。
感受到哨兵周圍明顯隨時處在暴走邊緣的躁動精神力,應奚澤擰著眉心非常可觀地評價道“宿封舟,你現在的狀態非常不對,最后跟你說一次,你、該、走、了。”
這大概就是宿封舟一直沒有看向應奚澤的原因。
他此時整個人的狀態一眼看去就像一只隨時可以自行毀滅的炸彈。
宿封舟似乎在這樣猝不及防的對視中愣了下神,然后整雙充滿浮躁的眼底似乎隱約間閃過了一抹微妙的神色。
他的鼻尖緩緩一動,然后在微微低頭的動作下,不動聲色湊到了應奚澤的掌心。
非常謹慎又認真地,聞了聞。
應奚澤感到在一片溫潤的吐息間,似乎有什么柔軟灼熱的東西在他的掌心輕輕的舐過,整個姿勢徹底僵住。
宿封舟再抬頭看來的時候,眉目間顯然更添了幾分的狂熱“找到了,我要的向導素的味道。”
過分詭異的發展下,即便是應奚澤,那常年冷漠的表情中也微妙地出現了一絲裂縫。
在這瞬間他非常懷疑,跟前的這個男人根本沒有在聽他到底說了什么。
人類的血液氣息很薄很薄地浮在空中,卻仿佛徹底地蓋過了異形血漿的濃烈刺鼻。
宿封舟在本能的趨勢下似乎產生了極大的眷戀,這樣難免有些曖昧的姿態,忽然間讓整個情景充滿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直到一聲森冷的笑響起,零號的臉色沉到極點“原來,這就是你不愿意離開人類的原因嗎”
應奚澤正恨不得把宿封舟原地震暈,臉色緊繃地冷聲回復“不是。”
然而最后一個字的尾音還沒落下,便聽宿封舟也要笑不笑地開了口“怎么,不服”
雖然他很明顯完全沒有弄清楚應奚澤跟零號之間的那層關系,頭痛欲裂下幾乎本能給出的挑釁回應,卻是充分發揮了精準點艸雷區的極大天賦。
周圍的觸手齊齊地朝著宿封舟的方向鋪天蓋地地涌去。
零號病態的笑聲像是詛咒“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