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全身過分亢奮的狀態下他的整個腦子并不是很清楚,但是隱約間,依稀還記得當時有個身影朝他走來時候的樣子。
胸前染開了整片的映紅,是很誘人的血的味道。
然后他的五感隨著來人走到近前,頃刻關閉。
就像是有一只很沉穩的手,緊緊的、無比堅定的,將他從徹底墮入懸崖的邊緣里拖了回來。
看著慎文彥很是著急地朝他擠眉弄眼的樣子,宿封舟大概也能猜到他被人找到的時候,現場會是怎樣慘烈。這種情況一旦暴露出去,很可能會讓上面重新評定他的危險等級,最嚴重的處理,就是會想當時清理他出防衛隊時那樣,將他從七組除名。
而從現在一切靜好的樣子來看,現場的那些情況都被掩藏了下來。
防衛隊愿意賣這個面子倒還說得過去,就是不知道為什么,當時一起出行任務的徐雪風居然也默認了現在這種明顯選擇相安無事的處理結果。
不過他現在最需要考慮的,顯然并不是這些。
“我沒事了,辦理出院吧。”宿封舟沒再繼續追問他昏迷后的事,直接將手上打著點滴的針管一把,掀開被子就坐了起來。
下床的時候忽然涌上了一陣眩暈。
微微一晃的身子被周圍的組員們一擁而上地齊齊扶住。
融云顯然對宿封舟這樣著急的舉動有點不太理解“后面暫時沒有需要我們去執行的任務,帶出來的所有組織樣本也已經順利送達了最近的研究院進行收存,您有足夠的時間遵從醫囑,留在這里進行調理。”
“跟別人沒關系,我就是不想呆了。”宿封舟很迅速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再落地的時候步伐已經相當穩健,他從旁邊抽過一件外套披在肩膀上,側頭看向慎文彥,“這次任務的通訊名單有保存吧,發我一份。”
“唉好。”慎文彥應著,便見宿封舟已經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大門,忍不住問,“老大你這是著急去哪,你這狀態可不方便開車,等我陪你一起去啊”
剛要邁開的腳步,被宿封舟頭也沒回的一個手勢阻止了“處理點私事,別瞎攙和。”
直到那個身影風風火火地消失在了樓梯口,慎文彥還依舊保持著過分震驚下嘴巴張大的樣子“老大他,什么時候都有私事了”
沒人吭聲。
其他組員們也都是一臉茫然。
慎文彥直愣愣地站了一會兒,后知后覺地又多嘟囔了一句“可這也太急了就算是要處理私事,至少也該先換一件衣服吧”
宿封舟一路走到了醫院大門口,才發現自己還穿著住院部的病號服。
他無視了不遠處保安人員投來的試探性眼神,快速地翻了翻慎文彥發給他的通訊方式,撥了一個號碼。
然而應奚澤的電話并沒有開機。
停頓片刻,宿封舟只能又從中找出了另一個人的號碼,撥了過去。
這一回,對面很快傳來了相嘉言的聲音“喂”
宿封舟瞬間就捕捉到了這一聲極淡語調中的疲憊,緊張之下眉心也跟著擰了起來“相助理你好,我是宿封舟。”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相嘉言似乎用很大的理智才調整好了情緒“宿隊,有事”
直面來的陽光照得眼前有些發暈,宿封舟瞇了瞇眼,找了附近的柱子側身靠上“是這樣的,我剛才想要聯系應工,但是打他的電話卻一直沒人接聽。所以想問一下,你們現在是有在一起嗎”
“應工被冀老接去調養了,我沒有跟他們在一起。”相嘉言的回答非常的中規中矩,“應工的手機在這次任務期間壞了,我還沒有來得及幫他補辦,所以可能暫時不好聯系。宿隊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找應工嗎,我可以幫忙轉達。”
“倒也沒什么特別重要的事,就是有東西落在應工那了。”宿封舟敏銳地捕捉了一下相嘉言的語調,就如慎文彥描述的那樣,對方對于這次行動的結果的確怨念很深。
而最讓宿封舟在意的,還是相嘉言字里行間表露出來的一種難以揣摩的復雜情緒,這讓他多少有些不太確定應奚澤現在的具體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