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但又似乎早有預兆,光熹帝果然沒有選擇立楚王蕭弘曜為儲君。
“秦王”沈青琢微微一笑,“秦王此刻應當還在美夢中,皇上就別記掛他了。”
朔東大軍駐扎在城外不假,但若是沒有蕭律馳的命令,任何人都指揮不動這幾萬兵馬。
光熹帝兩眼一翻,差點直接背過氣去。
元妃見怪不怪地拿出一顆藥丸,強行喂進他嘴里,“皇上保重龍體。”
“禁軍禁軍”光熹帝回光返照般,驟然發力抓住元妃的手,“三大營隨時待命豈容你、你等宵小攪弄風云”
“三大營么不知皇上還記不記得晉王殿下自綏西帶回的兩萬精兵”沈青琢面色從容,“對了,還有三萬大軍日前才趕回盛京,微臣也想知道,在戰場上廝殺百戰的撫西軍對上養尊處優的三大營,究竟誰更勝一籌呢”
“咳”光熹帝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了,但已串聯起了所有前因后果,“晉王、晉王,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被錦衣衛制住的蘇懷安,脫力般跪倒在地,“皇上,老奴識人不清啊”
沈青琢負手而立,溫聲勸道“皇上,微臣并不愿見到血流成河,今日順利立儲,避免兵戎相見,才是最好的結果。”
“你這、不忠不孝的”光熹帝費盡力氣,抬手指著他痛罵道,“你父兄一生精忠報國,你卻膽敢欺君罔上,謀朝篡位朕當初瞎了眼,才、才會養虎為患”
“皇上此言差矣,我父兄效忠于大雍皇室,我沈青琢依然效忠于大雍皇室,這一點從未改變過。”沈青琢垂下眼睫,“皇上一直擔心新帝登基后大權旁落,眼下皇上更應該高興才是。”
光熹帝面無人色“你想”
“為了讓晉王殿下名正言順地登基,司禮監會重新擬訂一份詔書。”沈青琢拂袖轉身,“微臣準備替皇上召見謝閣老了,還請皇上做好準備。”
“你、你休想”光熹帝正激動地欲拍床而起,嗓子卻忽然失了聲,只能發出赫赫的聲響。
“皇上,您且安心歇息吧。”這時,元妃忽然掙開了他的手,“沈大人會將一切安排妥當的。”
光熹帝瞳孔驟縮,不敢置信地望向他萬般寵信的愛妃,枯柴似的雙手在空中胡亂地揮舞著。
但元妃卻沒再看他一眼。
半個時辰后,沈青琢將光熹帝安置妥當,而后緩步走至外殿。
諸位王公大臣已陸陸續續進殿,正三三兩兩地寒暄招呼。
此次群臣宴等級森嚴,王公重臣們依照身份尊卑依次落座,正三品以下官員于殿外設宴,有功勛者或皇帝欽點者例外。
“沈大人。”楚王坐在離主位最近的席位上,沖沈青琢招了招手。
沈青琢淡淡一笑,走過去拱手作揖“楚王殿下有何賜教”
“今日群臣宴,沈大人辛苦了。”蕭弘曜面上掛著一貫虛偽的笑容,“就是可惜了七弟,如此熱鬧的場合卻因病缺席。”
“三皇兄是在說我嗎”下一瞬,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自兩人身后響起。
笑容瞬間凝滯,蕭弘曜脫口而出道“他怎么會來”
沈青琢眉心微動,立地轉身,遙遙望向大殿中央的晉王殿下。
與此同時,殿內竊竊私語的眾人不由齊齊噤聲。
晉王殿下一身黑色繡金紋蟒袍,金冠束發,氣宇軒昂,僅僅是負手站在那里,渾身上下便散發出一股逼人的氣勢,甚至令人不敢直視。
但那雙黑曜石般漆黑幽沉的眼眸中,卻倒映出了一道清雋挺拔的身影。
兩人對視一眼后,沈青琢拱手行禮“晉王殿下。”
今日唯一的主角上臺,好戲它終于要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