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琢望著嚎啕大哭的災民們,眼底也悄悄濕潤了。
到底是他來遲了,他本可以救更多的人
“先生。”似是察覺到他的情緒,蕭慎抬手攬住了瘦弱的肩,“是先生救了他們,先生已經盡力了。”
沈青琢勉強彎了彎唇角,“先生知道。”
薛士杭問道“沈大人,其余糧倉如何安排”
四大富商的私倉太滿,官倉根本就堆不下,索性直接就地開倉,賑災放糧。
沈青琢俯身捧了一把米糧,“放完這個糧倉后,開始低價出售,糧價就定在每斗米八十文。不用多久,肅州糧市的價格也該降下來了。”
薛士杭猶豫了一下,“肅州山窮水盡,就算八十文一斗,有些百姓恐怕也買不起”
“以工代賑。”沈青琢撒開掌心里顆粒飽滿的糧食,“讓他們去修繕隔離和居住的房子,讓他們為肅州災后重建出力。”
“大人您也清楚,城中青壯年勞動力剩得很少了。”薛士杭不解,“老弱病殘如何能修繕房屋”
沈青琢暼了他一眼,眉眼間終于露出一絲笑意,“誰說沒有青壯年勞動力放心,很快就有了。”
馬車上,蕭慎不老實地伸手去摸先生的手。
“咳咳咳”沈青琢拍開他的手背,橫了他一眼,“老實點。”
殊不知,蕭慎被這一眼橫得筋酥骨軟,忍不住一把將先生抱到了自己腿上。
“呀”沈青琢低呼一聲,“好好的,你又發什么瘋”
“發先生瘋。”蕭慎對答如流,調整姿勢讓先生坐得更舒服些,沒臉沒皮地湊過去,“這馬車座椅太硬,我怕會顛著先生,給先生做人肉墊子好不好”
沈青琢捶了他一下,不滿道“先生哪兒有這么嬌氣”
蕭慎用胳膊桎梏住先生,雙手老老實實地不敢亂動,一本正經地回道“有,先生天下第一嬌貴。”
實在拗不過他,沈青琢只好放棄掙扎,貼著滾燙堅實的胸膛不動了。
“光一個知州家里就搜出了一百萬兩,戚鴻軍身上只會搜出更多。這次貪腐案肅清后,國庫的窟窿能被填上不少。”蕭慎下頜抵著先生的發頂,“這一切,都是先生的功勞。”
“這你就滿足了”沈青琢輕笑一聲,“還早著呢。”
蕭慎自以為不動聲色,親了親先生的鬢發,發自內心地贊嘆道“先生怎么這樣厲害”
沈青琢卻敏感地仰起臉來,“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啊。”
“冤枉啊,先生”蕭慎頂著一張無辜的俊臉喊冤,“我手腳都規規矩矩地放著呢。”
話音落地,馬車忽地顛簸了一下,他一低頭,便狠狠親上了微張的紅唇。
“蕭小七”沈大人怒了,在他懷里掙扎起來。
“別、別動嗯”蕭慎連忙抱緊先生,渾身肌肉都緊繃起來,嗓音更是驀地低啞下去。
沈青琢察覺到不對后,登時也僵住了。
好在此時,馬車外傳來李總兵的聲音“沈大人”
沈青琢如夢初醒,用力一把推開小徒弟,從他腿上挪了下去。
“李總兵。”沈大人撩袍下馬車,拱手作揖,“多日苦戰,大人辛苦了。”
“哪里哪里,下官慚愧”李大人拱手回禮,這才發現圣上正從馬車上下來,一只手牽著長袍,姿勢有些不自然。
“圣上。”行了跪拜大禮后,李鑫武忍不住關切道,“敢問圣上,是否哪里不舒服”
蕭慎面色青一陣白一陣,清了清喉嚨回道“無礙。”
走在前方的沈青琢回眸,瞥見他別別扭扭的姿勢,忍不住笑出了聲。
望著先生明媚動人的笑顏,蕭慎暗自磨了磨后槽牙,無聲回道先生,您且好好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