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換位思考,倘若長期遭受惡意和折磨的人是他,這會兒就算還沒黑化,必然也白不到哪里去了,斷然不會天真無邪地相信原主突然轉性。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解凍亦是如此。
“小德子。”思及此,沈青琢背過身,淡淡吩咐道,“伺候殿下入水,水涼了再加熱水,反復泡至一刻鐘。”
小德子應聲往床榻前走,這一回,團子的抗拒意味果然沒那么濃了。
沈青琢抬腳踏出臥房。
他在外間等了片刻,忽然想起還不知道自己現在長什么樣,便使喚小宮女,給他找一面銅鏡來。
大雍生產水平與明朝相近,菱花銅鏡照出來的人影已相當清晰。
原主年十九,尚未加冠,綢緞般烏黑絲滑的長發半束,眉如墨畫,眼形狹長,眼尾微微上翹,連眼下的那顆淚痣都如出一轍。
只是銅鏡里的臉比他原本的模樣更精致好看,且眉眼間多了幾分郁色。
沈青琢心底不由涌起一股奇妙的感覺,原主和他同名同姓,居然連長相都如此相似,難道這就是系統選中他的原因嗎
“公子,殿下泡好了。”他正出著神,小德子快步走出來,向他稟告道。
“好。”沈青琢放下銅鏡,起身推門而入。
一進去就看見小孩兒正扶著實木屏風,穿了一件明顯不合身的白色里衣。
沈青琢這才看清團子的真實體型,個頭矮小,瘦骨嶙峋,蜷縮起來恐怕真就一小團。
與此同時,蕭慎也看見他了,扶著屏風的紅腫小手一緊,像是刻在身體里的某種條件反射。
沈青琢不動聲色地繞過屏風,離團子遠遠的,“小德子,你將殿下送回去吧。”
本來還打算再檢查一下團子的身體,但在他如此戒備的情況下,還不如放他回去休息。
更何況,過度的殷切并不符合沈青琢現在的人設。
小德子應道“奴婢明白。”
在小德子的伺候下,蕭慎順利穿好棉衣,只是小腿肚子還打著顫兒,顯然短時間內并不能完全恢復。
沈青琢掃了一眼屋子里的陳設,從雕花衣架上取下一件新的雪披,走到團子身前,替他披上。
蕭慎渾身僵硬,瘦削的脊背緊緊繃著,顯然很不適應對方突如其來的溫柔,又不敢輕易掙脫。
“往日罰殿下都是有分寸的,今兒個確實罰重了。”沈青琢語氣平淡地為自己開脫,纖長白皙的手指靈活地系緊帶子,順手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整理好雪披,他往后退了一步,“這幾日殿下不必來聽講了,等雪化了再說吧。”
這樣一來,兩人都有個緩沖的時間。
蕭慎垂著眼睫,不聲不響地轉過身。
直到白團子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沈青琢這才悄悄松了一口氣。
這一關算是勉強過了
可轉念又想,以冷宮里惡劣的環境,團子萬一夜里生病發熱,豈不是又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