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夏初,天氣尚且不算太熱,但無論如何也不能與冷扯上關系。
沈青琢秀眉微蹙,走至床榻前,伸手摸了摸小徒弟沁滿汗水的前額。
溫涼的手心挨上滾燙的額頭時,躲在被子里的少年,情不自禁發出一聲舒服的低吟“嗯”
但下一瞬,蕭慎渾身一僵,飛快地拉起被沿,將整顆圓乎乎的腦袋徹底藏了起來。
不想這一拽,拽得太狠,床尾的雙腳又漏了出來。
沈青琢瞧著顧頭不顧腳的小徒弟,哭笑不得地問道“怎么了,今日一見先生就躲”
裹著被子的少年一動不動。
沈青琢佯裝不高興,微微提高了嗓音道“所以,你是不想見到先生么”
“沒有不是怎么可能”被子里傳來少年甕聲甕氣的否認三連,語氣之斬釘截鐵,令人不得不信服。
“哦,我怎么就不信呢”沈青琢卻表示不信,拂袖轉身,“既然你不想見到先生,那先生離開便是。”
“先生”這一下,蕭慎果然急了,一把掀開被子坐起上半身,“先生不要走”
沈青琢唇角微彎,轉回身前收了笑意。
少年坐在亂糟糟的床榻上,許是方才被子蒙得透不過氣,一張俊臉紅撲撲的很是惹人憐愛,睜著濕漉漉的鳳眸望向他,神情又帶了一股說不出的委屈。
沈青琢也不知為什么,小徒弟在他面前總是這樣委屈巴巴的,神似一只被雨淋濕了的小狗狗。
他邁開腳步,重新走回榻邊,撫了撫少年被汗水打濕的鬢角,“是不是做噩夢了”
被冰涼如玉的指尖撫摸,腦海中昨夜朦朧的抓不住的影子倏然具象化,蕭慎不由打了個冷顫,用力甩了甩腦袋,試圖將那些令他面紅耳赤的畫面甩出去。
沈青琢“可我方才摸你的額頭,也不像是發熱了,是不是有別的地方不舒服”
蕭慎“沒有”
“那到底是怎么了”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先生迷茫了。
少年吞吞吐吐道“我、我”
他不敢說,不敢說自己昨夜夢中對先生做了什么,更不敢說自己身下此刻一片狼藉。
“咦,這不是我的帕子么”偏偏這時,沈青琢發現了從被子里露出來的手帕一角。
蕭慎本就做賊心虛,聞言慌張地將帕子塞進被窩里,此地無銀三百兩道“我什么也沒干”
沈青琢疑惑地眨了眨眼睫,心頭隱隱浮現出一個不太好的猜想。
小徒弟一直以來都喜歡撒嬌賣乖和他一起睡,說是喜歡他身上的味道,現下又捏著他的帕子就寢,該不會是
把他當做媽媽了吧
他知道一種現象,有的嬰兒自斷奶以后,必須要聞著媽媽的衣服才能睡得著,這是對母親氣味極度依賴的表現。
他正胡思亂想著,蕭慎主動開口問道“先生一大早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啊”沈青琢暫且將腦中荒謬的想法驅散,回歸今日的主題,“昨日你不是說,要先生教你男女之事么先生粗略準備了記一下。”
一提到這個,少年臉上肉眼可見地浮現出熱意,動作慌亂地擁緊了被子,結結巴巴道“會不會太、太快了點”
沈青琢有些莫名,疑惑道“很快么先生向來是行動派呀。”
蕭慎深呼吸一口氣,委婉地回絕道“今日有其他的安排,先生另尋時間可好”
沈青琢“你有什么安排”
“演武場訓練,還要去給太后請安。”蕭慎鎮定自若地回道。
“好。”沈青琢并未深究,“那你什么時候想學了,再告訴先生。”
孩子大了,總歸是要放一放手的。
他現今除了給小徒弟布置課業,隔三差五答疑解惑,其余時間都由小徒弟自己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