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琢眉心微蹙,若有所地盯著神色肅然撫琴女子。
區別于傳統琴曲意境高遠,曲調平,這一曲廣陵散刀光劍影,殺機四伏,既抑郁憤慨,又慷慨激昂,并非風花雪月煙柳之地喜歡琴曲。
“好”一曲畢,沈青琢以扇撫掌,贊嘆道,“琴美,曲美,人更美。”
香憐收手,濃妝艷抹臉上重新露出嫵媚神色,“既然奴家這么美,沈公子為何不心動”
“那說明本公子定力強。”沈青琢點了點對面位置,“來坐。”
香憐起身,依言落座,又笑道“接下來,沈公子莫不是要與奴家談詩詞歌賦或是家國情懷了”
“非也。”沈青琢輕搖紙扇,“公子要與你打聽一位姑娘。”
聞言,笑容微微一僵,又掩飾似嗔怪道“奴家就坐在公子身側,公子還有心打聽別姑娘”
沈青琢但笑不語,袖中掏出一張紙,“這個太陽圖騰,香憐姑娘身上也有么”
香憐唇角笑容徹底消失,“沈公子從未來過醉香坊,從何處見得這個圖騰”
沈青琢又掏出另一張紙,平靜地展開,紙上畫像展示給她看,“那這位姑娘呢,香憐姑娘是否認識”
香憐頓了頓,神情若地回道“不認識。”
“看來是舊相識。”沈青琢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然不會錯過她面上每一絲微表情,語氣肯定道,“本公子今日找對人了。”
“沈公子。”香憐見輕易糊弄不過去,干脆直截了當道,“除了打聽人打聽事,公子想做什么香憐都可以奉陪。”
沈青琢雙眸微斂,淡淡道“既然香憐姑娘不能給出我想要東西,那我也不強人所難。但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香憐姑娘不肯開口,然有人愿意。”
說罷,他起身,朝門外喊了一句“進來。”
“等等”就在這時,身后香憐忽然開口,叫住了他,“沈公子想道什么”
沈青琢垂下眸,唇角笑意一閃而逝。
他轉回身,“還請香憐姑娘無不言,言無不盡。”
廂房內,沈青琢坐于桌前,端了一盞香茗淺品,人高馬大孔千戶站在他身后。
“她叫玲瓏,原是醉香坊清倌。”香憐緩緩開口道,“玲瓏才貌雙全,尤其以曼妙舞姿聞名,曾有許達官貴人慕名而來。時間長了,難免有人打起歪主意,出高價要強行給她破身。”
孔尚不恍然大悟道“原來她就是玲瓏我在宮”
沈青琢一扇子飛過去,及時打斷了他大嘴巴。
孔尚差點把己舌頭給咬了,著急忙慌地道歉“對不起,公子我錯了”
“香憐姑娘請繼續。”沈青琢微微一笑。
“醉香坊么,只要銀子給到位,其并沒有嚴格意義上清倌,媽媽很快就動起了要她賣身念頭。”香憐似是陷入了回憶中,“玲瓏誓不從,絕食了好幾次,但還是無,即便餓得半不活了,還是被媽媽送到了恩客床榻上。”
沈青琢不覺蹙了蹙眉,“然后呢”
香憐“也是那一次,玲瓏遇見了那位姓蕭公子。”
“蕭公子”沈青琢心下一動,心頭隱隱浮現出了一個念頭。
“那位蕭公子極為神秘,但一擲千金,出手極為闊綽,直接包下了玲瓏。”香憐語氣中泄出一絲不易察覺羨慕,“此,玲瓏就再也不用被逼著賣身了。”
沈青琢猜測道“再然后,玲瓏便被那位蕭公子贖了身”
“沒錯。”香憐掩著帕子笑道,“前段時日,那位蕭公子再度千金一擲,給玲瓏贖了身,從那以后,我再也沒見過她了。”
沈青琢在心底嘆了一口氣,這香憐姑娘怕是以為玲瓏去過好日子了,卻不道,玲瓏化身綠梅,如今成了被通緝殺人犯。
“雖說我們這種青樓女子,即便被贖了身,也非清白之身,很難進正門做正室,但那蕭公子既然對她如此大方,想必也不會叫她受太委屈,總歸比在醉香坊好得。”香憐抬望向沈公子,語氣微沉,“可今日,沈公子卻拿著她畫像來問人,難道她出了什么事”
沈青琢避而不答,又問道“那位蕭公子,每次來這,可還接觸了其他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