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前朝后宮維持的表面風平浪靜之下,暗流愈洶涌。
沈青琢一邊在太子黨與皇子黨之周旋,一邊應付光熹帝時不時的審查盤問,與此同時,北鎮撫司暗進的調查亦從未停止過。
沈大人分身乏術,如此頭昏腦脹地忙碌了一段時日后,偶然翻黃歷時才恍然想起,小徒弟的生辰近在眼前了。
他準備伺機向光熹帝暗示兩句,卻沒想到長壽宮先有了動靜。
大雍的皇子們慶祝生辰向來隆重,尤其是太子殿下,每年生辰都會大擺群臣宴,宴請百官,以示皇家恩德,而其他皇子則會擺家宴,生辰也是熱熱鬧鬧過一番。
唯有七皇子蕭慎,自出生以來就待在冷宮,連他母妃都不記得他的生辰,更況旁人呢
“慎兒在冷宮里住了十五年,從未有人替他慶過生,既然今年搬出來了,便按規矩來吧。”太后捏著錦帕拭了拭唇角,似是嘆了一口氣,“不然,那孩子也太可憐了。”
光熹帝坐在椅子上,面上喜怒難辨,“母后仁慈,一切便按照母后所說的操辦罷。”
太后目光慈愛地望著皇帝,關心道“皇上,近來身子如”
“承蒙母后關切。”光熹帝暗挺了挺腰背,壓著嗓音回道,“兒臣感覺身大好,想來不久的將來,便能徹底康復了。”
聞言,太后眼底深處掠過一絲異色,但轉瞬即逝,又轉成一臉欣慰,“如此甚好,哀家總算是放心了。”
太后身邊的大宮女,則趁機邀功道“太后娘娘為了給皇上祈福,日日虔誠抄誦佛經,想來也是起了一些作用。”
“母后勞累了,兒臣心甚是感動。”光熹帝暗自冷笑,面上卻做足了功夫,“回頭,兒臣便命人送一只千年人參來,給母后補補身子。”
母子二人各自心懷鬼胎,虛情假意地你來我往,片刻后,光熹帝提出告退。
乘坐龍輦回到紫宸殿,光熹帝沉著臉思索了片刻,喚來蘇公公,問道“蘇懷安,老七生辰將至,你說朕賞他什么好”
蘇公公連忙回道“只要是皇上賞賜的生辰禮,七殿下定是都喜歡的。”
皇恩浩蕩,誰敢挑剔圣上賞賜的東西
光熹帝瞇了瞇眼眸,冷不丁又問道“蘇懷安,以你之見,七殿下品性如”
蘇公公起精,十足謹慎地回道“七殿下很有孝心。”
“呵呵”光熹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不說旁的,比起他的幾個哥哥,老七倒是讓朕省心不少。”
蘇公公連連稱是。
“既然母后提出要給老七好好慶生,那朕自然也不能叫他被人看輕了。”光熹帝躺靠在榻上,臉上透著顯而易見的倦怠,“開內藏庫,金銀珠寶你看著籌備。另外,將去年番邦進貢的馬匹汗血寶馬牽出來,作為生辰禮,賞賜給七殿下。”
蘇公公心下一驚,又迅速回過來,恭敬地回道“是,皇上。”
若是之前從冷宮搬至長樂宮,只是讓人想起了還有七皇子么個存在,那么次生辰之際,眾人終于反應過來,七皇子是要回到他原本的位置上了。
太后宮里的生辰賀禮,是最先送到長樂宮的,緊跟其后的便是嫻妃和皇子,其它各宮見狀也紛紛送上價值不菲的賀禮,甚至就連東宮也及時送來了生辰禮。
即便太子殿下心有諸多不情不愿,但宮有無數雙眼睛死死盯著東宮,面子賬他不得不做。
但太子心里的小算盤也撥得啪啪直響,他絕對不會吃虧,因為就在七皇子生辰后的半月后,便是他自的生辰。
屆時,該還回來的,必然還是要還回來。
于是,短短幾日之內,長樂宮便擺滿了珍貴的瓷器、盆景、玉器、字畫和凌羅綢緞等等,包括光熹帝賞賜的一大箱金銀珠寶。
不過,蕭慎對些東西興致缺缺,唯一能稍微提起興趣的,只有那匹俊美彪悍的汗血寶馬。
他一見便不由自主在腦海勾勒出,他騎上匹汗血寶馬縱情馳騁地的模樣,最好懷里抱著先生,帶先生一起領略大好河山風光。
雖然先生有些暈馬,但只要他保護好先生,先生一定不會害怕的
“不錯啊,收獲頗豐嘛。”沈青琢在屋子里轉了一圈,“比先生收到的生辰禮,豐厚多了。”
蕭慎從馬空的想象抽出來,立即回道“先生看哪一樣了,直接拿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