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琢一時語塞,大好的日子也不想掃了小徒弟的興,便隨敷衍道“先生是打個比方,比如奉旨出京辦案,或者回幽北探親,我們偶爾總會有分開的時候嘛。”
蕭慎屏住的呼吸這才重新流動起來,但面色依舊凝重,“先生下次不要再這樣嚇我了。”
沈青琢下一沉,小徒弟比想象更黏人,每次一提到“離開”的字眼,都會反應度。
大概還是因為年紀小,等他再長大一些,等他成了至高無上的皇帝,有了自己的妻兒事業,應當就不會再這樣依賴他了。
思及,沈青琢捏了捏小徒弟的臉頰,開玩笑道“都十六歲生辰了,尋常人的少年像這么大,小孩兒都能打醬油了,怎么還這樣不經嚇呀”
“別人是別人,我是我啊。”蕭慎順勢往先生懷里蹭,“我才不要能打醬油的小孩兒,我要先生。”
沈青琢無奈一笑,抬手順了順少年僵直的脊背,應道“好,今日是小壽星,一切說了算。”
時間不知不覺流逝,日落西山時,蕭慎孤身一人前往長壽宮。
七皇子的首次生辰宴,由后娘娘于長壽宮設宴,上至光熹帝,下至各宮妃嬪皇子,除非有殊理由缺席,其余盡數赴宴。
為了避嫌,沈青琢意喝了兩盞茶,這才不緊不慢地往長壽宮去了。
果不其然,除了光熹帝,他是到場最晚的一位。
“青琢給后娘娘請安。”沈青琢撩開錦袍,跪地行禮。
“青琢來了啊。”后正拉著今日的小壽星說話,聞言轉臉來,語氣慈愛道,“起來罷,今日是宴,不必拘束。”
“謝后娘娘。”沈青琢起身,又朝兩側拜了拜,“拜見諸位娘娘和殿下。”
“沈大人不必多禮。”一片安靜,嫻妃動開示好,“沈大人,請落座吧。”
沈青琢微一頷首,依言落座。
各宮娘娘們按照尊卑居于左側,皇子們按照長幼居于右側,而給他留下的空位,就有七皇子身側的最后一個位置。
沈青琢眼觀鼻觀地淺酌熱茶,忽聽耳畔傳來一道好奇的嗓音“就是北鎮撫司沈大人”
他側眼眸,望向隔著一個座次的陌生少年。
六皇子蕭承昀,比七皇子僅僅大了一歲,他的母妃敬妃一樣,是諸位皇子最沒有存在感的一位。
但相較于其余妃嬪,敬妃的甚至稱上顯赫了,她是南樂國的公,一個依附于大雍的番邦小國,被當做和親對象獻給了大雍皇帝。
正是因為她身份的敏感性,所以入宮后,光熹帝遲遲不愿給她子嗣,卻沒想到一次意外,她還是生下了六皇子。后,她便盡全力降低母子二人的存在感,這么多年,在宮的生活也算是安安穩穩。
沈青琢微微一笑“六皇子聽我”
“我聽說辦案很厲害,不關鍵是”蕭承昀話說到一半,下意識抬眼望了望對面的敬妃,又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沈青琢追問道“關鍵是什么”
蕭承昀目光閃躲,支支吾吾地回道“沒什么”
就在這時,殿門外傳來監拖長的通報聲“圣上駕到”
除了后,滿座皆起,對踏進來的光熹帝行禮問安。
光熹帝揮了揮手,聲音聽起來明顯氣不足“都免禮吧。”
蕭慎行完禮,順勢回到屬于自己的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