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酩半抱江荇之,后墨色的發絲間,不僅花瓣是粉的,耳尖也是粉的。
或許是因為臉頰太紅,江荇之仰頭看來的時候,眸光更顯得清亮。
鐘酩呼吸一窒,突然咬緊牙根一把將人按入懷里,不去看這張動搖他理智的臉這人天就是來降他的。
“唔”懷里的人被按得悶哼一聲。
鐘酩胸口起伏,巴抵上江荇之的頭側。
他原本想,只要一直陪江荇之身邊,來日方,總能叫江荇之為他停駐視線。但沒想到江荇之早有喜歡的人,還喜歡得要命。
就好像,一絲機會也不留給旁人。
“不給我機會,卻又總是叫我有機可乘”
鐘酩一手捏上江荇之柔軟的耳垂,低頭間咬牙切齒,“江荇之,你真能折磨人。”
話落,懷的人突然靜。
一刻又像是被什么觸發一樣,“啪”地從鐘酩胸前抬起頭來。動作太猛,撞得他巴都是一痛,“嘶”
江荇之卻恍若未覺,只顧抓他的衣襟,“你說什么”
鐘酩醞釀的情緒都被這一打破,他揉巴,“什么”
江荇之卻不說話。
實際上,他這會兒腦子已經渾渾噩噩的不清醒,像是一團漿糊。但這團漿糊,那句熟悉的話又一瞬扯動他的神經。
讓他回想起太穹幻境里的那一幕
墟劍撫他的臉,低頭來時,語氣隱忍,“江荇之,你真能折磨人。”
靈力催不散的酒精麻痹神經,江荇之有片刻分不清現實與幻境。甚至對上面前男人同樣隱忍的目光時,也分不清這到底是不是夢里那個人。
他抬手捧起鐘酩的俊臉,捏捏。手腕很快被一只灼熱的手掌握住。
“江荇之。”鐘酩嗓音嘶啞,“你又想出什么折磨人的花樣來”
江荇之定定地看這張臉,腦好像停止思考,只憑借本能開口,“我想看你舞劍。”
帶薄繭的指腹貼他手腕內側擦擦,“要求真多。”
話是這么說,鐘酩卻起身抽出古煞劍,低頭深深地看他一眼。
也好,自己也該冷靜一點。
他緩緩呼出一口濁氣,揮手出,劍光月清冽。
江荇之靠坐樹干前,看向沐浴月光舞劍的玄衣男人。
一招一式,熟悉又陌。眼前的身影和腦的身影時重疊,時分裂。
他揮手抓來酒壇,就壇子仰頭,視線依舊落鐘酩身上沒有移開。醉人的桃花釀滾入喉頭,汩汩溢出順巴脖頸流淌,浸濕衣襟。
劍風帶起細碎的桃花瓣,一式間倒飛起。轟
映入江荇之的眼底,揚揚灑灑綻漫天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四州。
他鼻尖突然一酸,輕輕閉上眼,睫毛顫顫。江荇之覺得自己肯定是醉得厲害,想借酒勁暫時忘掉的人,腦海里反越發清晰。
劍風停,腳步聲靠近自己身前。
一只手往他眼角蹭蹭,“江荇之。”
這次指尖卻是干的。
江荇之沒哭,只是心頭酸脹得厲害,泛濫的情緒被酒精發酵,全都漫出來。
他抬手覆住頰旁這只帶劍繭的手,睜開雙眼。
模糊的視線里,面前的人逆月光,輪廓仿佛嚴絲合縫地嵌入他心所念。
低沉的嗓音問他,“你又想誰,江荇之。”
月高風清,酒色惑人。
江荇之再忍不住,半瞇一雙醉眼,“一個人。”
他說,“我心裝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