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荇之許過愿睜開眼,眼前的花火還沒有燃盡。
他抬眼看向對面的鐘酩,鐘酩也正看著他,一雙眼比夜色還要深沉,仿佛能洞穿他的想法。
差點忘了,這人會讀心。
江荇之有種后知后覺的燥意,他放下手中的煙花棒,恰此時煙火也已燃盡,只殘留了一點硫磺味在指尖。
隔岸的風拂過來,帶著微微的涼意降低了江荇之臉上的熱度。
他又瞥了鐘酩一眼,“看我做什么”
鐘酩朝他彎彎唇,“燈燈這么好看,我為什么不能多看兩眼。”
呸,巧言令色。
江荇之不回他,轉而問道,“你怎么不許個愿”
“我不用。”
“為什么”江荇之把他的原話還回去,“來都來了。”
鐘酩說,“許了和沒許都一樣。”
江荇之的愿望就是他的愿望想和人結為道侶,再把那日從江荇之嘴里挖掘出來的小心思全都付諸行動。
他說這話時就看著江荇之,眼底的柔色不加掩飾。
江荇之愣了一下,緊接著心底一個咯噔該不會因為是許愿和自己知道自己不能回應他,所以說許了和沒許一樣。
他腦子里正轉成一團,想著怎么處理眼下的情形,對面的男人便從他手中抽出煙花棒往回收簍里一丟,“那邊好像人很多,我們去看看”
話題陡然一轉,江荇之思緒被打斷,“哪里”隨即他順著鐘酩的視線看向河對岸。
隔著隔岸的某處場地前果然是人潮涌動,還有不少人結伴往那頭走去。
他來了興趣,“那就去看看。”
鐘酩欣然,“好。”
過了橋跟著游人往前走了一截,鑼鼓聲更加清晰地穿破嘈雜的人聲。
轉過一道彎兒,一處高大的閣樓映入眼中。
四周天色昏暗,閣樓的飛檐下懸了一排紅燈籠,燈籠口垂下的瓔珞全是一條條金黃的麥穗兒。
烏泱泱一群人聚在閣樓前的空地上,閣樓三樓站了好幾個人,拿著銅鑼的,手捧金紙花的,中間的中年男人手持一簇麥穗扎成的花球,場面一派喜慶。
江荇之混在人群中,“好像民間選親的時候拋繡球。”
鐘酩跟在他身后,靈力罩護在四周,替他隔開擁擠喧鬧的人群,“估計就是從拋繡球演化而來的,圖個吉利。”
周圍的人都盯著那花球,眼底躍躍欲試,面上喜氣洋洋。
江荇之隨口問旁邊的姑娘,“若是接到了花球會怎樣”
那姑娘轉頭看見江荇之的臉,烏麻麻的天色也掩不住后者俊秀的面容。她晃了下神,直到江荇之又叫了一聲,“姑娘”
她回過神,面上微紅,“那花球叫做圓歲,意為歲歲圓滿。自戌時起、子時終,每半個時辰拋一次,接到的人能得賜福,由上面兩位吉官撒上金紙花圖個吉利。”
“原來如此,多謝。”江荇之應完轉頭同鐘酩道,“整點馬上就到了,難怪這么多人過來,我們也搶一次。”
鐘酩依他,“好。反正來都來了,是不是”
江荇之羞赧,“那可不是”
鐘酩就看著他,沒忍住笑了笑。
旁邊那姑娘偷偷瞄過去,她剛剛被藍衣青年驚艷了一瞬,沒想到青年身旁的玄衣男人也是相當俊美。這會兒青年背對著她看不見神色,但她能看到玄衣男人目光柔和,一副相當寵人的模樣。
她不禁揪起自己的袖口喔這該死的愛情,好令人心悸
那視線輕易就被察覺,鐘酩抬眼看去,正對上小姑娘火熱的目光。
他皺了皺眉,第一反應是又有人喜歡他的燈燈,緊接著便看小姑娘眼含祝福,還伸手在他們兩人之間比了個心。
鐘酩,“”
鐘酩一下就笑了。江荇之正和他說著話,冷不丁看他笑開,“你在干嘛”
說完順著對方的視線往回一看,就看到那小姑娘。
江荇之一陣驚奇柏慕居然對著一個小姑娘笑了,還笑得如此真心實意那可是柏慕,看萬物如看地里白菜的柏慕
他刷地轉回頭,細細盯過去,“你被奪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