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的第一件事不是睜眼。
意識清醒不代表身體清醒,往往要像電腦開機一樣卡上十幾秒,人的活力系統才能啟動。
開機速度超過全國999的用戶是元氣滿滿的一天的開始,山吹律理的網速一向很快,唯獨今天像是中了棉被病毒,開機屏幕上嘩啦啦一片雪花屏。
她習慣性地閉著眼,腦袋向下埋,身體弓起一個完滿的弧再松弛落下,伸個大大的懶腰把渾身的懈怠抖落一空。
她的手伸到一半被男生的悶哼聲擋住。
“好痛。”太宰治咕噥一聲,抱怨地把臉埋在山吹律理發間,不清醒地問,“為什么要打我”
溫熱的呼吸從發間一路蔓延到脖頸,身后伸來的手臂緊緊箍住腰肢,小腿肚被壓在下面,發麻的疼。
山吹律理睜開眼看見亂糟糟踢下沙發的空調被,和被擠在沙發與太宰治身體間隙中無處安放的自己。
那么大個沙發,兩個人非要擠在一頭疊羅漢睡,她還是被壓在下面的那個。
不打你打誰
不用看時間,這個點起床本月全勤百分百無了你知道嗎
山吹律理用迷糊的腦袋想了想,左右她也不領港口afia發的全勤獎,太宰治獎金無了又和她有什么關系呢
她想通了,把自己的小腿從被太宰治壓著的地方抽出來擱在他腿上,手握成拳蜷在胸口,閉著眼繼續睡。
熬夜會讓人腦子不清醒,嚴重一點甚至會降智,debuff籠罩下太宰治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神。
懷里的人又睡熟了,發間縈繞著桃沏烏龍的香氣,是上個星期超市買一送一帶回來的洗發水味道,其中一瓶太宰治也在用。
很淡卻很甜的白桃香,像一杯放了冰塊和桃肉的果茶,讓人口舌生津,想痛快飲一口抵抗炎炎夏日。
不喝入喉,只用手貼著也行,冰冰涼涼的柔軟觸感比空調房里的竹席更舒服,想擁著她度過一個個蔚藍無云的白天。
她睡姿好乖,太宰治漫無目的地想,抱住之后就不動了,和平日里表現的任意隨性完全不同,乖的要命。
還以為醒來之后會鬧也是哦,先決定情侶關系的人是她,在她眼里親密行為會不會像游戲解鎖圖鑒一樣,是一件很正常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那他呢她用來刷成就的工具人
太宰治低下頭,嗅了嗅少女發間清甜的白桃香。
真是適合睡覺的味道,讓人眼皮直墜,任何麻煩事都等美夢覺醒后再說。
太宰治把自己往桃香中更深的埋了埋,沙發陷落,風從未關緊的窗戶里溜進來,揚起灰藍色窗簾的一角。
陽光輕柔地吻過少女裸露在外的小腿,一寸寸上攀,最終隱沒在少年蜷曲的指尖。
一覺睡到中午,熱風隔著玻璃不客氣地往屋里灌,兩個摸魚怠惰人在陽臺嘰嘰喳喳啄窗戶的麻雀聲中醒來。
山吹律理醒的早一些,她彎腰從太宰治的臂彎下鉆出來,一邊梳理凌亂的長發一邊趴在沙發邊撈被子。
撈到一半,山吹律理后知后覺聽到麻雀啄窗的聲音在陽臺邊響起,想到她養的幾盆月季還在陽臺上曬太陽。
“我去看看我的花。”山吹律理急匆匆把被子團起往太宰治身上一砸,跳下沙發去陽臺看她的粉白月季有沒有被麻雀禍害。
團起的空調被砸了滿臉,太宰治慢吞吞把散落的被子疊好,打著呵欠半跪在茶幾旁找不知被踢到哪里去的拖鞋。
他們用一模一樣的黑色貓貓頭拖鞋,只有碼數區別。
太宰治先找到一只試了試,有點小,就放到一邊給山吹律理。
最后,他一共找到兩只小了的拖鞋,一只都不是他的。
“律理醬,你穿錯拖鞋了。”太宰治赤腳拎著貓貓鞋赤腳走到陽臺邊,對玻璃門后給月季澆水的山吹律理努努嘴。
“快,和我交換人質。”
山吹律理低頭看了一眼穿上后露不出腳跟的拖鞋,脫了一只踢給太宰治。
太宰治踩住踢過來的拖鞋,腳尖探進去,里頭被體溫烘的暖暖,他晃了晃手上的“鞋質”。
“另一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