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微微側身,食指豎在唇邊,輕輕噓了一聲。
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寒意鉆入博士的天靈蓋,他打了個寒顫,僵在原地目送兩人遠去。
小律理的房間在相當偏僻的地方,周圍沒有鄰居。她和其他實驗品一樣住在玻璃墻隔斷的房間中,房間內唯有純白一種色彩。
“太宰醫生,你住哪里”小姑娘被穩穩放到自己的床上,她攤開四肢在大床上打了個滾,白裙邊緣卷起花朵般的褶皺。
太宰治抬手替她把卷起的裙擺拉回原位,輕快地說“不知道,我今天把博士得罪慘了,他可能會讓我睡大街。”
“在雪地睡還蠻舒服的,晚上可以看星星。”小律理又打了個滾,“但是太宰醫生看起來好弱,會感冒吧。”
謝謝,不要再提醒他人與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的事實了。
太宰治又一次把小姑娘卷起的裙擺拉回原位。
小律理不打滾了,她雙手托腮,手肘陷入柔軟的床鋪中,小腿抬起在空中悠閑地晃悠,如幼鹿,纖細卻矯健。
“我沒有地方住,好可憐。”太宰治坐在床沿邊,伸手把小姑娘額間的碎發挽到耳后,“律理醬可不可以收留我”
小律理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她的床擠兩個人綽綽有余,但枕頭只有一個。要她把自己的東西分出去,怎么都得有點好處才行。
“如果我們睡一起,”太宰治小聲對她說,“就可以講悄悄話了。律理醬和別人說過悄悄話嗎”
沒有,從來沒有。
小律理立刻被勾起了興趣。
山吹律理對普通人的生活非常好奇,雖然她一直都是個離譜人,但自小有一顆渴望變靠譜的心。她答應太宰治殉情邀約的直接原因有一條正是“體驗普通人的戀愛生活”。
“好啊。”女孩子也很小小聲地說,“那你要和我說什么悄悄話”
“還沒到要睡覺的時間。”太宰治很正經地說,“悄悄話是熄燈之后才能說的。律理醬還沒說愿不愿意收留我。”
“枕頭分你一半。”小律理很大方地說,“被子可以全給你蓋,不要感冒。”
太宰治謝謝,勿梅開二度。
他悲哀地發現無論是幼年體還是成年體,在山吹律理眼中他身上“柔弱”的標簽根本撕不下來。
除去少數加班狂,實驗室人的作息幾乎一致。小律理困了,熄燈的時間肯定快到了。
隨著“啪”的一聲,全樓熄燈。
小姑娘讓出了半個枕頭,她有心把全部被子讓給柔弱的太宰醫生,卻被他男人的尊嚴堅定拒絕,只好一人一半,縮在同一個被子里,靠得極近。
“可以說悄悄話了嗎”女孩子用氣音問,她蜷著身子,眼睛亮亮如好奇的小貍貓。
“可以哦。”太宰治非常配合,聲音壓得極低,“我們要說一點危險話題,才稱得上是悄悄話。”
“危險話題”小律理不解,“整個實驗室最危險的人正在你面前呢。”
過于有自知之明了這位朋友。
“我要談的就是律理醬的話題哦。”太宰治不動聲色地繼續說。
女孩子眨巴眼,好奇地看著他。
“律理醬。”太宰治在黑暗中靠近她,呼出的熱氣縈繞在女孩細軟的發絲間。
“你要不要考慮,和我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