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皎月從太子的目光里看到了同情,還有不怎么明顯的愉悅,她硬著頭皮撒謊,“治過。”
衛璟意味頗深拖長嗓音哦了聲,“怪可憐的。”
不過他這樣也敢勾引他的皇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他瞧見身嬌體軟身段窈窕的美人,也還是會臉紅,怪有意思。
想來只是表面正經,內里還是個好色之徒。
盛皎月察覺到太子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下腹,她坐立難安起來,“殿下,家里幾個妹妹,還在樓下等我,我放心不下,可否先行一步”
衛璟淡道“邢坤在樓下,你有什么可擔心”
盛皎月欲言又止,忍了又忍才沒起身。
衛璟用余光瞥見他紅了又白的臉色,眼瞳里被氣出了盈盈水光,越看越嬌,想到他平日那些講究的做派,也是又作又嬌。
“盛清越,沒人說過你像個女的嗎”
她心中咯噔,屏住呼吸,聲線輕微發抖倒是不容易讓人聽出來,“沒有。”
盛皎月小時候對男女只有模糊的意識,從她有記憶來,父親將她當成男孩來養,她才幾歲大,自然分辨不了男孩和女孩的區別。
潛意識里也以為自己是男孩。
母親心疼她,嬌慣著她。吃穿所用都是最好,幾個妹妹羨慕的都眼紅。
六歲入宮,白白糯糯的小團子,五官明晰,眼神純凈,看著確實太漂亮,亦是討喜有福的長相,不然也不會被皇帝挑中去給太子當伴讀。更不會被不懷好意的人捏著臉問她是不是女孩,嬌里嬌氣。
等她隱隱約約察覺到不對,已經是快八歲。
回到家就同父親說“我是女孩呀。”
父親抬手狠狠給了她一巴掌,表情嚴厲“胡說什么你是男孩知道嗎”
她被這巴掌打的大哭,母親心疼抱住她,跟著她一起哭。
父親平時沉默寡言,看著雖然也嚴肅,但從來舍不得動手打她,四下無人時還會將她抱在懷中,教她讀書認字。
這巴掌將她徹底打蒙,臉頰很快就泛起紅腫。
父親蹲下身體,雙手用力掐著她的雙肩,盯著她的眼睛,“這句話絕不能其他任何人面前胡說,知道嗎”
她哭到直打嗝,肉乎小手抹著眼淚,邊哽咽邊點頭“知道。”
父親還是放心不下,反反復復一遍遍和她灌輸“你是男孩。”
她知道,她不是。
但是在神情已經很陌生的父親面前,不敢開口說實話。
其實盛皎月一點都不喜歡假扮成男孩,性格是天生的軟弱嬌蠻。
她不像她的同胞哥哥,聰明、沉穩、果斷、還能沉得住氣,但得住大事。
只是上天厚此薄彼,哥哥身體太虛,幾乎出不了門。
盛皎月幻想過自己如果是那個有腿疾的人就好了,肩膀上就不比壓著父親強行灌輸的重擔,她能瀟灑自在過自己的小日子,而不需要在太子這么可怕的人身邊做事演戲。
東宮的人都是豺狼虎豹,每個都想生吞活剝了她,連骨頭帶著血都不給她剩下。
盛皎月被太子強行扣留到了深夜,家里的四個妹妹被邢坤送回了盛府。
她只得跟太子回宮,本來還打算掙扎一番,太子漫不經心吐出“小妹生辰”四個字,她就噤聲,不敢多話。